公元1755年的胡中藻诗狱,是乾隆朝较大的一次文字狱。胡中藻是鄂尔泰的学生。乾隆帝对鄂尔泰、张廷玉两人在朝中营私舞弊,权势过大极为忌恨,所以鼓起胡中藻狱,借题发挥以冲击鄂、张朋党。胡中藻着有《坚磨生诗钞》,乾隆责备诗中“一把心肠论浊清”之句,“加浊字于国号之上,是何内心?”诗中“与一世争在丑夷”、“文雅欲被蛮”等句,因有“夷”、“蛮”字样,被责备为诋骂满人。又:“尽管冬风好,难用可怎么?”“南斗送我南,斗极送我北。南斗极中心,不能一黍阔”等诗,则扣以南北分提,心怀叵测之罪。成果胡中藻被杀,鄂尔泰撤出贤能祠。
公元1778年,有徐述夔狱。徐述夔着有《一柱楼诗》,其间有“大明皇帝重相见,且把壶儿搁半边”、“明朝期振翩,一举去清都”等句,徐述夔和儿子怀祖戮尸,孙及校正人都处死。出名诗人沈德潜,因其《咏黑牡丹诗》有“夺朱非正色,异种也称王”之句,也被剖棺戮尸。
公元1779年,又有冯天孙、沈大绶、石卓槐、祝庭铮等狱。冯天孙着有《五经简咏》一书,因其间有“飞龙大人见,亢悔更何年?”之语,说他想反清复明,凌迟处死,子坐死,家族发遣为奴。沈大绶刻《硕果录》、《介寿辞》二书,身后,其子荣英呈首,自称内有悖逆语。成果大绶戮尸,荣英仍被斩决,兄弟子侄坐斩者九人,家族发遣为奴。石卓槐着《芥园诗钞》,内有“大路日以没,谁与相保持”等句,凌迟处死,家族发遣为奴。祝庭铮着《续三字经》,内有“发披左,衣冠更。难华夏,遍地僧”等语,开棺戮尸,孙五人坐斩。
乾隆时期的文字狱极为频频,不乏其人。其间大都是顺理成章,恣意解说,其荒唐程度,几乎不可思议。如山西王尔扬,为李范作墓志,于“考”字上用一“皇”字,目不识丁的地方官见了大惊,以为犯上作乱。
他们一方面想争夺多搞几个,染红自己的顶子;一方面也的确怕朝廷说他们“失算事小,避讳事大”,不光丢官,还或许引起杀身之祸,所以急忙上奏朝廷,预备再兴大狱。其实“皇考”意即“先父”,古文里常这样运用,并无悖逆的意思。乾隆也觉得这样就兴狱问罪,去抓一个乡间的土老头儿,不值得一干。所以把地方官怒斥一通,算是完事。
在我国封建社会中,清朝的文字狱可算是达于极峰。这一封建独裁独裁政治,造成了政治局面和学术思维的沉寂窒息。在沉寂窒息的无声处,隐伏着剑拔弩张的社会危机。清王朝由盛至衰,当然有着深入的社会经济方面的原因,但大兴文字狱这种加深臣民不满,对朝廷发生巨大离心力的严格方针,也是王朝式微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