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先封为礼妃,后晋升贵妃、皇贵妃
毛奇龄的《胜朝彤史拾遗记》中,有跟《明史·后妃》里一致的记载。毛奇龄倾向东林党人,康熙十八年(1679)充明史馆纂修官,不知道是《明史》抄他的,还是他在编纂时,掌握了很多史料,将他认为“靠谱”的编成一册,记录在《胜朝彤史拾遗记》。他在《胜朝彤史拾遗记》中,“周后之选,昭妃赞成之,以是也。”更加强调了周氏选上信王妃得益于刘昭妃的力挺。
另一名参与修纂《明史》的汪楫,跟东林党人士交往密切,他能够由一个小小的淮安赣榆县教谕,在两年后,也就是康熙十八年(1679)授翰林院检讨,纂修明史,离不开朝中东林党人的提携。他编著了一部记载明崇祯朝史事的编年体史书,即《崇祯长编》。《崇祯长编》记载:“崇祯元年二月,乙未,敕谕天下朝觐官命选两宫于诸王馆。”,又“崇祯元年四月,册礼妃田氏、淑妃袁氏,遣伯张庆臻、刘天锡持节,大学士李国木普(该字为左边木字旁,右边为普)、来宗道各行礼。”
同是一起入召修纂《明史》,跟东林党人关系又密切,毛奇龄和汪楫两人的观点却针锋相对,相互矛盾。按照《崇祯长编》的说法,倾向于田氏、袁氏是朱由检继位登基后选入的,需要注意的是,这个说法并不完全等同于田、袁两人,就是崇祯元年命选东西两宫时入选的,这个容我稍后详说。崇祯元年有旨选妃?官史却找不到一丝痕迹
汪楫所著中说法,从明代金日升所著的《颂天胪笔》可以得到印证。该书记载了毅宗登基后选东西两宫的谕旨“圣谕礼部,朕选东西两宫,尔礼部传行五城,于各该地方访举并及女子十四至十六岁容貌清端、德性贤淑者……”不过,《颂天胪笔》偏向性明显,站在东林党立场上,记录明末党争的重要史料。主要记载明毅宗朱由检关于清除魏忠贤集团所下的谕旨,东林党人这一时期的相关奏折,以及高攀龙、叶向高、赵南星等著名东林人物的事迹。
尤其需要注意的是,该圣谕内容是下达礼部的,皇室选婚由礼部主持实行。如《天启实录》记载:“天启五年十一月十二日丁巳,上谕礼部:朕弟信王年已长成,理宜婚配。尔礼部……”正常来讲,《颂天胪笔》记录该内容应注明其来源为礼部接到,而此处却是文书房传出,竟然不是礼部接到!难道皇帝选婚这么大的事情,礼部没有接到旨意?需知文书房是内廷官署,掌收进章奏题本,发下圣旨御批,人员都是太监。莫不成崇祯皇帝选东西两宫还是见不得人的事,都不用礼部主持参与,光靠一群太监偷偷摸摸就搞完了?这开什么玩笑!
崇祯元年选妃跟田氏无关
按金日升记载所说,他的内容是从文书房传出的,且不说他有没有通内的本事,仅凭这点就与汪楫所著矛盾,《崇祯长编》不是说敕谕天下吗?礼部怎会没接到!皇帝选妃的大事,不经过礼部就布告天下了?册封田、袁两人时,伯爵持节,大学士行礼?那册封之礼不是礼部主持的,又是谁?竟是鬼扯!令人好奇的是,同为东林党阵营,为何针对同一件事情,竟有不同说法,而且自己内部还自相矛盾。这恐怕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们在撒谎,在掩盖一件事实。由于东林阵营庞大,没有及时统一口径,造成各自为了急于掩盖劣迹丑行,而相互撞车,撒谎圆不上的尴尬境地。
若汪楫、金日升所说为真,那东林党人修纂《明史》时,为何不采用自己人的这种说法。按照周氏是信王选妃时,以亲王规格“选一陪零”入选王妃,天启皇帝朱由校驾崩,无后,信王朱由检作为天启唯一在世的亲弟弟,按照祖制“兄终弟及”继位,登基后广选淑女,充实后宫,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而且合情合理。对崇祯皇帝、皇后周氏(与东林党有密切关系)、乃至扶持信王朱由检上位的东林党人来说,采用这种说法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啊!多方史料印证信王选妃“选一陪二”,周氏排第三
为何会弃之不用,反而采用毛奇龄所著说法呢?或者说由于《明史》浩繁,修纂人数众多,每个部分有专门的人员负责,可是翻遍《明史》却为何找不到汪楫、金日升所说的任何蛛丝马迹?这看起来不是东林党人一贯的风格啊,莫非实在掩盖不了,无法抹平这事?根据其他同期史料来看,信王选妃似乎确实是采用了帝王级别的“选一陪二”最高规格。亲东林党人士孙承泽是个“三朝”(大明、大顺、大清)老臣,最后被他效力的大清写入“贰臣传”。其人品可想而知,不过他在自己所著的《思陵典礼记》中也记载:“当(周)后入选,名在第三,张皇后特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