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异记》中记载:“王维……及为太乐丞,为伶人舞黄狮子,出为官。黄狮子者,非一人不能舞也。”
这段记载是说,时为太乐丞的王维,因为为“伶人”舞黄狮子,被贬了。原因是,只有天子一个人才能舞“黄狮子”舞。
这个案件受牵连的还有著名史学家刘知几的长子了,事发时,他担任太乐令一职。
《旧唐书》记载,刘知几听闻长子“犯事配流”后,亲自面见玄宗为子说情,非但没有令玄宗改变主意,反而使玄宗“闻而怒之”。
刘知几也被玄宗无情地贬出朝堂,降为安州别驾。不久,刘知几便在悲愤中郁郁而终。
从《旧唐书》的记载可知,这个案子是由玄宗亲自处理的。
虽然“黄狮子”舞是一种“非天子不舞也”的“御舞”,但因为跳了一回该舞就受到如此严厉的惩罚,多少显得有些“小题大做”。
实际上,玄宗这么做,也的确有着深层次的原因。
为了巩固皇权,玄宗对他的兄弟们防范极其严格,虽然诸王已然十分低调,安分守己,但并没有让玄宗彻底放下心防。
他害怕诸王联合起来染指他的皇位,于是“禁约诸王”,使他们“不使与群臣结交”。
明明防贼一般地防着诸王,却还想维护着兄友弟恭的和善颜面。不能惩治诸王,于是就只好惩治那些与他们结交的官员。
比如与岐王李范、薛王李业结交的刘庭琦、裴虚己等人。
那这与王维舞黄狮子有何关系呢?
《唐语林》中可以寻到一些端倪。王维应与诸王有所结交,也曾为诸王舞黄狮子舞。只是具体指“诸王”中的哪一位,没有史料可查。
王维大约也不会想到,30年的仕途坎坷,是从这里开始的。
王维虽有田园诗人之美称,但其入世之心极强。不能得到君王的信赖,反被君王列进了黑名单,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
但好在,历史还是给了他一个机会。
正是因为在玄宗朝的郁郁不得志,反而令他在肃宗朝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信任和重用。
希言说
安史之乱改变了大唐的命运,改变了玄宗的命运,改变了肃宗的命运,也改变了王维的命运。
复杂的政治斗争给了他契机,使他得到了前半生未曾得到过的显达,却也失去了心中引以为傲的清骨。
晚年沉溺于隐逸与遁世的王维,到去世时,也许终于与自己达到了和解,原谅了那个在安史之乱中没有持节到底,懦弱投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