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周太祖郭威驾崩,养子郭荣登上帝位,史称后周世宗。
郭荣终身,也没有改回郭姓,亲生父亲柴守礼一向不过是国舅。奇怪的是,后周世宗百年之后,竟一步步被人强行“认祖归宗”,从郭荣变回了“柴荣”,这终究是为了什么?
宋朝赵氏皇族正是这件事的暗地推手。
众所周知,后周世宗郭荣英年早逝。赵匡胤发起陈桥叛乱,夺了郭家孤儿寡母的江山。尽管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深处必定有些羞惭。为此,他还立了块誓碑,上书:“柴氏后代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止于狱中赐尽,不得市曹刑戮,亦不得连坐亲属。”由此可见,称号郭荣后人为柴氏,首先出自赵匡胤之口。
赵匡胤的潜台词是:郭荣若为柴荣,其江山能够攀扯成来自禅让而不是承继。已然“柴”能够代“郭”,“赵”天然能够代“柴”。朕的江山相同来自禅让,而不是争夺,颜面上应该会美观几分。
其实不过是掩耳盗铃。
宋太宗赵匡义即位后愈加大力支持这个提法。原因很简单,他的皇位也有些得来不正。赵匡胤归西之时,两个儿子赵德昭和赵德芳,一个二十六岁,一个二十岁。不管怎样看起来都不像后继无人。为何偏偏选了弟弟赵匡义做接班人?“斧声烛影”也确实是千古疑案。
赵匡义比哥哥赵匡胤还需要郭荣姓柴。
赵匡义的潜台词是:“柴”“赵”毫不相干,都能够禅让,那么兄终弟及岂不愈加理直气壮!
几十年后,宋仁宗赵祯继位。仁宗性格宽厚,严于律己,深受臣民敬爱。后世点评:“百事不会,只会做官家。” 赵祯最犯难的问题是子嗣困难。他四处求医问道,却一向生不出儿子。有大臣提议:“寻访前朝后嗣,赐之高官厚禄,必然会感动上苍。陛下不忍隔绝前朝子嗣,上苍又怎忍隔绝陛下的后人?”求子心切的赵祯被说动。
后周郭氏早已绝后,朝臣找到了后周世宗郭荣的亲弟弟柴贵的孙子柴元亨。赵祯想起太祖,太宗的旧事,便将其封为后周皇族,还为此下诏:“唐李氏、梁朱氏、后唐李氏、晋石氏、汉刘氏、周郭氏、柴氏宗支后代未仕者,委地点求访,及许自陈,特与甄叙。已有官者,与迁官。”自此,后周皇室姓“柴”的官方说法往前又进了一步。
惋惜的是,上苍并没有因而被感动,宋仁宗终究仍是没能生出儿子。万般无奈,他只好将宗室子弟赵宗实养在膝下,是为宋英宗赵曙。
宋英宗执政期间,一向纠结于亲爹的名分。他尽管被过继给宋仁宗,但心心念念要追封自己的亲生父亲濮王赵允让为皇考。曹太后和部分朝臣坚决不同意。北宋朝廷为此展开了一场长达18个月的大论争,史称“濮议工作”。在韩琦、欧阳修等人的尽力下,曹太后终究垂头,宋英宗赵曙为亲爹正了名。
到了宋神宗年间,工作又有变故。
司马光掌管编写《资治通鉴》,敌对柴氏为后周皇族极为不满。他慎重向宋神宗上表:“比部员外郎、崇义公、分司西京柴咏管勾周陵,祭祀不遵依式,无肃恭之心。周本郭姓,世宗今后侄为郭氏后,在位之日,父守礼但以元舅处之。及太祖受禅,其周朝祭享,皆命周宗正少卿郭堒行礼。国家若欲存周后,恐宜封郭氏后代。”
在司马光心中,后周一向姓郭,应当立郭氏为周朝后嗣。
宋神宗问计于王安石。
王安石深谙赵宋皇室的心里,所以说道:“宋的全国禅让自世宗,而世宗姓柴。”
宋神宗心内一喜,嘴上却说道:“世宗是后周太祖的养子,应该姓郭。”
王安石摇头道:“那不对,世宗的全国虽来自于郭氏,但不能够因得到全国的原因就改姓。”
宋神宗允许道:“相公说得对。”
问答之间,尽显君臣的默契。宋神宗最忧虑的便是祖父皇考的问题复兴争端。已然王安石说即便过继也不能改姓,那其它的就不足为虑了。他所以正式下诏,再次必定了柴家后周皇室的身份。
司马光从来刚直。为了防止直接触怒宋神宗,他在《资治通鉴》中,称号郭荣为“周世宗”或“帝”,一向不愿写上一个“柴荣”的字样。
难能可贵的是,宋朝的史学家各个风骨犹存。不管是薛居正主编的《旧五代史》,仍是欧阳修主编的《新五代史》,都坚持了后周世宗郭荣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