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㚟将牲畜赶回河西,俘虏则送到长安去“报功献捷”。
唐玄宗为显示自己的好生之德,并没有处死吐蕃战俘,而是假模假式的说:“凡事俘囚,法当处死。我好生恶杀,覆育万方,汝等虽是外蕃,物类亦同中国,今舍汝性命,以申含养。并向鸿胪,待后处分。”
三、大非川下一雪前耻
726年(开元十四年)冬,吐蕃主帅悉诺逻恭禄,率兵大举进攻河陇地区。
蕃军取道大斗拔谷(今扁都口隘路)穿越祁连山,突然出现在甘州(张掖)附近,焚烧村庄掠夺边民。
河西唐将都以为,敢于冒险的王君㚟要与吐蕃死磕一番。不成想,王君㚟却命众将各自坚守城防,不得擅自出战。
很快,王君㚟等来了他想要的东西。
时值冬日,天降大雪,蕃军围攻甘州不克,只能大肆掠夺一番后,取道积石军(青海贵德县西)西归。
王君㚟似乎早就算准一切,事先便派人在积石军等地焚烧草场,驱赶周边部落,断绝蕃军归途的补给。
蕃军行至唐朝伤心地——大非川(今青海省共和县西南)时,天寒地冻,粮草全无,战马冻死过半。(“牧草皆尽,马死过半”)
悉诺逻恭禄心知不妙,马上下令全军火速开拔。果然,他所担心之事,并非杞人忧天。
王君㚟所部唐军正衔尾而来,蕃军大部刚刚通过大非川。黑压压的唐军就已赶到,此时浩浩荡荡的青海湖早已封冻,恰恰成了唐军前进的捷径。
尚未通过的大非川的多为蕃军辎重和伤员,这些人在唐军的利刃下,成了待宰的羔羊。
此战,王君㚟准确的判断重创了吐蕃军队,“入至青海之西,时海冰合,将士并乘冰而渡。会悉诺逻已度大非山,辎重及疲兵尚在青海之侧。君㚟纵兵,尽俘获之,及羊马数万。”
这次空前的大胜,一血大非川之耻,也让王君㚟成了李隆基眼中的河西巨擘。
得以奉诏入京,授左羽林大将军,封晋昌县伯,“其父其妻并受荫宠”,授予其父王寿少府监,封其妻夏氏武威郡夫人。
四、不敢出战登城而哭
《旧唐书》的记载写到这里,王君㚟有勇有谋,河西悍将的形象跃然纸上。
如果此时,王君㚟咔嚓一下死了,或者干脆死在青海湖边,可能反倒是全功而退。
因为他的华彩时刻戛然而止,此后的际遇将急转直下。
在大非川吃了爆亏的悉诺逻恭禄可非凡品,作为吐蕃军史上有名的悍将,他很快便还以颜色。
次年(开元十五年,727年)9月,重整军马的悉诺逻恭禄,再次攻入河西。
这次准备更加充分的蕃军,不但大败河西唐军,还一举攻下了王君㚟的老家瓜州。
瓜州刺史田仁献和王君㚟在家养老的父亲王寿,都成了吐蕃军队的俘获。
手里捏着这俩“宝贝”,悉诺逻恭禄一边拆毁瓜州城墙,一边积极进攻玉门军(甘肃玉门市北)和常乐县(甘肃安西县南)。
同时,悉诺逻恭禄还不忘刺激一下老仇人。他派当地僧人给王君㚟捎话,“将军常以忠勇许国,何不一战?”
面对准备充分的吐蕃军队,王君㚟在凉州“登城西望而泣,竟不敢出兵”。
我们无从判断,王君㚟究竟是怯战,还是不愿在吐蕃有准备下,无端消耗唐军的有生力量。
反正吐蕃军队在大掠河西等地后,带着斩获心满意足而去。史料中,也再不见王君㚟父亲的记载。
相比于王君㚟的悲泣,时任常乐县令贾师顺,却表现得浓墨重彩。
蕃军攻陷重镇瓜州后,悉诺逻恭禄并未将小小的常乐县放在眼里,只派了一支偏师围攻。
但困守孤城的贾师顺,却防守的滴水不漏,让蕃军屡攻不能得手。
等到悉诺逻恭禄亲率主力“会攻之”,依旧在常乐城下崩了牙齿,“吐蕃力尽,不能克”。
挠头不已的悉诺逻恭禄决定退而求其次,他派人进城传话,“城我们不要了,只要明府(对县令的尊称)把城中的财物献出。我保证马上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