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贾县令也挺逗,他让城上的士兵脱下甲胄,光着身子给蕃军看,表示“爷就光棍一条,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
讨了个没趣儿的悉诺逻恭禄只能假装撤军,没想到贾县令真不愧是老炮,脑子转得贼快。
吐蕃军队前脚刚走,常乐县的唐军就出城打扫战场,能用的军械全都划拉到城里,还把受损的城墙也修了。
杀了个回马枪的悉诺逻恭禄,见贾县令在城墙上乐,只能无可奈何的摊手而去。(“还视城中,知有备,乃去”)
不过,常乐县的攻防战只是河西之役的小插曲,并不影响吐蕃此战大胜的战果。
河西重镇瓜州,可不止是王君㚟老家这么简单。悉诺逻恭禄的战役目的,也不是来报大非川之仇的。
瓜州城作为河西唐军的军资储备库,存储了大量经营河西的军备物资。
此役过后,蕃军完美的实现了战役目标,获利之丰让吐蕃各个阶层都受益匪浅。
敦煌吐蕃文书记载道:“那时唐廷疆域十分辽阔,北方的突厥诸部也归属唐朝,大食以下均属唐之疆土。唐廷从上方取来的众多宝物,原先储存在瓜州城,吐蕃攻占后将其全部接收,上层仕人因之得到许多财宝,属民黔首也普遍获得上好唐绢。”
一战成名的悉诺逻恭禄声威大震,在此年冬天受封为大论,一时风光无两。
而他的老仇人王君㚟,却再没有翻盘的机会了。他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在河西的风中。
五、结怨回纥力战而死
玄宗时期,初唐建立的府兵制早已崩坏殆尽,为保证边军的战斗力,唐朝一方面开始推行募兵制,另一方面也开始用城傍制的方式补充兵员。
所谓城傍制,就是将边境的少数民族(“内徙蕃族”)迁至军镇城旁,保持其部落组织,“轻税之,战时发其自备鞍马从行。”
这些迁至城旁的部落民,平时自由放牧,部分从事农耕,朝廷只征收极少的税赋。
但相应的,他们必须每年接受唐朝军官的训练,而且一旦战事爆发,城傍部落必须自备战马、甲胄跟随唐军出征。
这一方式的推行,是玄宗朝能在河西,多次大败吐蕃的重要原因之一。
因为,城傍的部落游骑完美补充了,唐军机动能力不足的短板。
河西节度设置之初,凉州周边分别居住着“回纥、契芯、思结、浑”四大部落。
这四部均为凉州城傍,统归凉州都督、河西节度使管辖。
但可以想象,河西甘凉一带做为汉、蕃杂居地区,农耕为生的汉人与游牧部落间,必然针对农田和牧地存在矛盾。
而为了保证城傍的战斗力,历任凉州都督都采取优遇四部,裁抑汉人的方法化解、和缓矛盾。
这种处理方式,很容易导致四部,持军功跋扈难御。
王君㚟作为一个河西汉人土著,说不定年轻时就受过四部欺负。《旧唐书》记载为“君㚟微时往来凉府,为回纥等所轻”。
等到王君㚟一朝登天,身挂两镇帅印成了领导,四部酋长反倒有点不乐意了。(“及君㚟为河西节度使,回纥等怏怏,耻在其麾下。”)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如果王君㚟是个长安外放而来的节度使,四部酋长不知底细,说不定还要忌惮几分。
王君㚟可是他们看着长大的,现在一朝登天,酋长们难免心里不爽。加之,当年互相之间还有点小瑕疵。
当王君㚟以河西节度使的身份,依法处罚四部时。酋长们立刻便觉得,这是他公报私仇,便暗中派人去东都洛阳告黑状。(“君㚟以法绳之,回纥等积怨,密使人诣东都自陈枉状。”)
此时恰逢吐蕃攻陷瓜州,王君㚟在面对唐庭质询四部诉状时,又有点不太地道的“甩了一下锅”。
将瓜州之败,归咎于四部组成的“赤水军”不从将命,声言“四部难制,潜有叛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