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刷好后,李明用货车将书运到王钧指定的仓库,每次都是凑满一车才送,一辆货车最少可装8000本书。每本盗版书李明可获利定价的2.7至3成,两年来,他共计非法获利200余万元。
郑渊洁“皮皮鲁系列”图书都贴有防伪标,王钧要求盗版书必须和正版的“一模一样”,防伪标也不能少。正常情况下,防伪标的制作应该是由出版社联系,并且要出具委托证明。李明哪有什么委托证明,他又利用资源找到了浙江苍南人吴彬。
吴彬专门做防伪标生意,他一眼便知这批防伪标的用途,但为了赚钱也没说什么。王钧和李明亲自找了做防伪标的材料,又带着正版样书飞到浙江,亲眼看着吴彬把防伪标做出来。“皮皮鲁”防伪标的设计既有图片又有文字,上面写着“正版授权侵权必究”。吴彬从正版书上把防伪标样式抄下来,按照王钧的要求反复修改、重做了好几次,直到王钧认为足够以假乱真了,才最终定版。
100万个防伪标送到了李明的手上,李明给了吴彬3万元。事后查实,这100万个假的防伪标被使用了近40万个。
王钧原本在北京通州有一个仓库,盗版书和正版书都放在一起。后来盗版生意越做越大,王钧便想再租一个仓库。江苏淮安有个人欠了王钧一笔债务,王钧考虑到淮安租金便宜,物流发达,便让这个欠债的人帮他在淮安市淮阴区租了一个仓库,用于囤放盗版书,北京通州的仓库则专门囤放建筑类正版书。2018年4月,王钧安排2名员工到淮安负责管理仓库,顾客在网店下单后,员工从仓库通过物流发货,销售价格是正版图书定价的4.5至5折。仓库每发出一个快递,负责管理仓库的员工可获得3分钱提成。
为了掩人耳目,王钧还真假混卖。他从网上买一些样书,再从出版社进一批正版书,等李明把盗版书送到仓库时,出版社的书也差不多到了,然后就能上架一起卖。
在淮安的仓库里,正版书与盗版书分开存放。王钧很忌讳说盗版,让员工交流时将正版书和盗版书分别称为“出版社的书”“廊坊来的书”“新版”“旧版”或“A版书”“B版书”,防止被人发现。什么时候发正版,什么时候发盗版,都由王钧提前通过电话或网络通知。王钧还自欺欺人地认为,欠发达地区盗版书不容易被查出来,有意识地安排员工把盗版书寄往偏远的地方。
王钧的网店每天成交量有1000多单,尽管盗版书是照着正版“抄”的,但因缺少严格的检验程序,难免会有残缺或空白页。为了应对消费者的投诉,王钧还给公司客服安排了一套“话术”,称公司的图书都是从出版社进货,残缺可能是个别现象,如果消费者不认可,就提出补寄一本或退几块钱。如果消费者质疑是盗版,就把从出版社进正版书的来货清单或者出版社的授权发给消费者看。
就这样,王钧等人形成了“在北京接单、河北印刷、淮安发货”的侵权链条。讽刺的是,这个链条上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图书行业混迹多年,即便王钧、李明没有明说,参与进来的员工凭着经验也心知肚明,但在利益面前,人人都心怀侥幸,谁也没有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童话大王”实名举报
公安抓捕时他翻窗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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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钧自以为做得周全,但还是露出了马脚。
“童话大王”郑渊洁曾被原国家新闻出版总署授予“反盗版形象大使”称号,近年来一直致力于打击侵犯著作权的行为。2018年10月,郑渊洁独家授权的北京皮皮鲁总动员文化科技有限公司(下称“皮皮鲁公司”)发现,在京东、天猫、拼多多等网站上,欣盛公司、宏瑞公司低价销售郑渊洁系列图书。
这一反常现象引起了皮皮鲁公司的警惕,在与网店提出交涉无果后,同年12月,皮皮鲁公司在北京市方圆公证处的见证下,从欣盛公司、宏瑞公司的网店购买了11套皮皮鲁系列图书,经鉴定,其中10套属于盗版。于是,郑渊洁委托皮皮鲁公司向全国“扫黄打非”办公室实名举报。
2019年2月22日,在全国“扫黄打非”办和省市公安机关、文化部门联动下,淮安市文化广电和旅游局、淮安市公安局淮阴分局联合执法,将王钧设在淮安市淮阴区某厂区的盗版书仓库捣毁,王钧安排在仓库的2名员工被现场抓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