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单位后随口和搭档聊起这件事,搭档眼睛瞪得老迈:是不是一位个儿不高嘴唇圆圆的姑娘?我说是啊。搭档说:“每次她上班要迟到了不想排队进站都说自己在站台上掉了东西,然后民警就会从应急通道把她带进去,有一次被我当场识破,她还咯咯笑呢。看来你仍是生瓜蛋子!”其时我就觉得地球好风险啊(套路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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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次,晚上八点多钟,一姐们儿去地铁接老公,老公手机没电,再加上下班晚,她比及八点多抓狂了,跟刚下车的老公大吵起来,俩人吵到激动处,姐们儿心情失控,一口把老公的手咬伤。俩人打成一团,被站务员劝到警务室,我又给带回派出所调停。
小两口打架不好管。公然,男方毅力坚决:分分分,有必要分。天天不是闹便是打的,我受够了!女的呆坐着不说话。我把俩人分隔,别离做作业。男的吃了秤砣铁了心,跟我放话,想宽和就一条路:分手离婚。我又去别的一屋找女的。女的又开端缄默沉静形式。我说你这样也不是方法啊,跟他当面聊聊,凡事总要处理啊。女的说:我想考虑半小时能够么?我捏着太阳穴说那就行呗。
时间很快曩昔,男的仍是坚持离婚。女的悄悄跑来找我。她说在我们屋里待着烦闷,想去门口透透气。我带她到了门口,正要再劝导劝导,遽然见一辆小电瓶车开进我们派出所院里,黑咕隆咚的我也没看清啥车,女的跑上去接过相同东西揣怀里,然后特奥秘地跟我说:走吧,去找我老公谈。
俩人在调停室里,男的当即提出离婚诉求。女的红着眼圈,默默从怀里掏出方才接过的东西:老公,方才我等你下班时怕你一下车饿,坐了九站公共汽车买了你独爱吃的牛肉饼,怕凉了一向揣怀里,你晚饭也没吃,先吃了它我们再谈吧。。。(那是外卖啊玛那是外卖啊那是外卖啊是外卖啊外卖啊)我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男的缄默沉静好久,把媳妇揣(叫)在(的)怀(外)里(卖)的牛肉饼接了曩昔。。。成果可想而知,男的被感动坏了,也愧疚极了,俩人重归于好了。临走时,女的特意看了我一眼,特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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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顶峰的地铁站,所有人都行色匆匆、步履一致地往外行进。这只巨大的部队迁徙过站厅站台,又会四散开来,以各种方式持续奔赴这座城市里等待着自己亮起的那扇窗户。只要异乎寻常的我,仍然滞留在站表里,似乎从没进入节奏。
而略显清闲的我独爱这个匆忙而有序的时间。它根本没有由于谁踩了谁一脚带来的争论,没有由于插队吵出的闹剧,没有票务胶葛,没有怒气冲冲。
我曾问过老民警师傅,同样是着急赶路,为啥晚顶峰的案情比早顶峰低?老民警师傅笑笑,说或许由于我们离家越来越近了。回家比什么都重要。
走出地铁站,月明星稀,远处高楼大厦的灯火若有若无,马路上一辆大车驶过,轰轰烈烈,又绝尘无声。地铁站像一条泊岸的船,悄悄在城市的大海中漂浮。晚风拂过,它靠拢的人间烟火又在城市中四散开来,成为大北京中一波最为安静和安定的气味。
几个小时后,它又将建议光来,承载一片喧嚣。遽然觉得,它好美啊。
这便是驻站民警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