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养老院建在石牛潭水库风景区,2012年建立。朱梅住在一栋六层的回型楼里,阳光穿过通明的棚顶洒在鹅卵石步道上,两旁是精心修剪过的树,能够在椅子上歇息,也能够在健身器材上锻炼身体。
纳诺养老公寓里边的小花园,图源自网络。
不过像朱梅这样住进去的是少量,对大部分出资的白叟来说,这仅仅他们预留的美好未来——每间房子都有电视、洗衣机、空调、热水器,高级房型还有客厅、厨房和独立澡堂。常见病、慢性病能够去医务室输液打针,做理疗。假如失掉自理能力,还能够住到专门的楼层,有护工照料。
朱梅在这儿时断时续住了四年,常常碰到老板鲁光芒,“看起来虎头虎脑的,人也和顺”。有时朱梅和他闲谈,“招这么多人进来,住的人又只要这么多,出入不平等,你受得住吗?”
上一年上半年,公寓连续招了十来名新职工。其时二期公寓入住率还不到一半,三层和五层简直是空的。并且逢年过节搞篝火晚会,每次都是几百桌,湖南台的文娱明星也请过来,朱梅觉得开支非常大。但鲁光芒奉告她,这是一个久远的规划。
罗伟便是新职工之一,本来让他担任训练护工,但新护工还没招到,他暂时没事做,每天只能打打杂,帮白叟清扫一下卫生,到饭堂等一下饭。进去不久,他就听到风声说老板的哥哥鲁光亮判刑,纳诺就快关闭了。但罗伟不信,“这么大的规划,还有一片空位是给三、四期准备的,怎样或许出事?”
但在供职的不到两个月里,罗伟也并非毫无发觉。一个在办理层做助理的搭档劝他辞去职务,说资金困难,罗伟以为是暂时的,由于疫情没人住进来。但后来连续10天,罗伟担任的楼层一向没有白叟,他心里没底就提出离任,但没同意,主管其时还在忧虑,今后来了白叟又找不到职工。
不过很快纳诺就开端自动裁人,第一批裁掉的多是医护和办理人员,不到半个月又裁掉第二批。搭档又打电话给罗伟,“你再不走的话,养老院就要关闭掉了。”
那个时分朱梅还沉溺在她的“氧吧”里,白日漫步,晒晒太阳,等待秋天的桂花香。吃饭就到饭堂打上两荤一素,一份汤。她一向巴望集体日子,之前就想和两个高中同学凑钱盖房子住在一同,三个人正好演一台《红灯记》,但没能成行。
在这儿的四年,是朱梅觉得这辈子最好的日子,每周一三五下午或晚上,她都在大屏幕前和姐妹们K歌,白日一同打太极,跳健身操,她信任“纳诺”是余生能够依托的当地。
纳诺公寓二期效果图。
「ALL IN」的赌局
相似的晚年公寓“爆雷”案,自二零一八年就在益阳及周边市镇连续开端。即便一些慎重的入局者涣散出资好几家,或退出纳诺转投别家,也都遭受“爆雷”。
若不是由于自己也是集资上当者,70多岁的陈忠勇不会那么重视老曹的事。发现他跳江的那天,陈忠勇坐在7路公交车上,正好看到老曹在桥上的最终一幕,本来下车凑个热烈,得知是养老院的事,一种物伤其类的感觉向上涌,“他这样死,死得不值”。
起先接到纳诺业务员小黎的传单时,陈忠勇压根不睬。他有自己的养老方案,子女常年在外地,没盼望孩子养老,策画下来,养老院是最靠谱的。陈忠勇和妻子专心想在益阳市区找一家,也调查过4、5家,可到现场一看连外墙也没有,只要一间办公室,门口挂个牌子。对着漫天尘埃,陈忠勇幻想不出未来的姿态,只能作罢。
2015年前后,业务员小黎开端进入他的日子,每周都到公园看他下棋,插空介绍“纳诺”。一开端谁也不睬这个嘴甜的男孩,小黎也不抛弃,连续来了多半年,白叟磨不开体面,就回两句。聊得多了,小黎就陪着他们回家,时不时送些生果。陈忠勇至今记住小黎说,“您儿女不在这边,我便是您的儿子,便是您的女儿。”
后来陈忠勇才知道,这是“小黎”们惯用的话术。他们在公园、菜市场、超市门口发传单,三天两头打电话聊家常,亲热地说,“有什么事您挂个电话过来,咱们当儿女的确保帮您处理。” 那时陈忠勇真觉得自己多了个儿子,自家孩子一个月打一两次电话,春节才见上一面,身边的小黎却是触手可及的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