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程寿康已快五十岁了,觉得这个行当挺好玩的,如果当时不转行的话,等到五十五、六十岁的时候,谁要请一个老头子?所以这个就变成他最后一份工作,也是其一生中第三份工作。
2006年5月香港亚洲古董艺术节,程寿康先与其父亲(中)
2006年加入苏富比,从管理数千人到管理三十多人,程寿康最初以为太容易了。作为拍卖行毕竟要经手许多艺术品,这时他以为最重要的是器物了。但后来却发觉并不是这样,器物并不太重要,拿到就能卖掉,最重要的其实还是人,管人比管东西更重要,因为拍卖圈都是一些艺术气质的人。
他回忆道:“自己这么多年来,并没有把什么CEO或者什么公司老板看得太重,而是跟自己的员工混迹一片,下了班以后也跟他们去吃吃喝喝,一家人一样。这种公司需要你维系大家之间亲密的关系,需要一点人情味,反而金钱对很多人来说并不是太重要的,增进大家的感情是最重要的。”
苏富比亚洲区行政总裁程寿康与王中军进行梵高杰作《雏菊与罂粟花》交接仪式
不过在业务上,程寿康也对苏富比从业务格局到营运机制都经历了全面转型,在2011年春季同时推出在书画、瓷杂与当代艺术三大板块推出了“梅云堂”、“玫茵堂”与“尤伦斯”三大私人收藏,创造了很好的拍卖业绩,也随之迎来香港艺术品拍卖的大时代。
同时,程寿康加强了对中国,台湾、香港、中国、印尼、东南亚等很多收藏家的沟通,很多事情出了问题他都出面,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强项不一定是对器物的认识,而是与人的交往。“我这个人还是挺有人缘的,很多客人生气的时候,我打个电话说两句宽慰的话他们就好了,因为我是嘻嘻哈哈的人,很多大的事情经我处理的都能摆平。”
2018年10月香港苏富比以5.1亿港元拍出了赵无极作品,创造了亚洲油画的拍卖纪录
随着香港区业务的飞速成长,程寿康作为一个亚洲的CEO,当然也希望总部也要做点儿东西感觉到中国对整个的重要。他回忆说:“以前在总部悬挂五面国旗,并没有中国的旗帜。我给总部提出,现在中国是三大拍卖场地里面第三个重要的力量,五面国旗里面没有中国的,显然跟当前中国所处的地位不相衬。
经过一年多的沟通,在总部悬挂中国国旗终于有了定夺。有一天我接到一个电邮:说程寿康,明天升中国国旗,你来唱国歌吗?我说好啊,你送机票我就过来唱!现在很好,终于挂起来了,很多客人见到都觉得舒服,也觉得中国的崛起对蘇富比这家国际拍卖行是很重要的。自然,这也是内部推动的一个结果,让总部的人心里觉得因为亚洲的重要,将来对亚洲方方面面的支持也会加大力度。”
而在香港苏富比CEO身份之外,程寿康也是一名颇有艺术气息的中国艺术品藏家、甚至是诗人。程寿康透露,他从小就喜欢画画、写诗。画画要有许多工具,有许多程序,需要许多时间。拿着照相机拍照,虽然和画画不一样,但也能让他得到满足。他喜欢拍人像,各行各业的人都有,从不同的角度拍各种人。
他说:“在我的镜头里,有各式各样的人,而带给我的最大感悟是做人要满足。做人要踏实一点,在适当的时候应该学会慢下来。不要过于追逐名利,也不要太劳累。否则你的家庭、你身边所爱的亲人,甚至你自己的健康,都会为此付出代价。”他表示,他的爱好也让他结下了新的同事缘——身为亚洲区副主席的瓷器工艺品专家仇国仕,也很喜欢拍照,“俩人不仅是工作上的拍档,也成为个人兴趣上的同好。大家在一起玩,很开心!”
在香港苏富比的15年,程寿康经历了亚洲艺术品市场飞速发展的大时代,可以说他成就了这个时代,也可以说时代成就了他。从苏富比退休并不代表其职业生涯的结束,以后我们或许会看到程寿康以另一种身份重新走回大家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