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穿着自己儿子衣服的晓阳(化名)进了检票口,消失在茫茫人群中,检察官任文娟长舒了一口气:“希望他跟穿错的鞋走错的路说再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我也是母亲,当检察官妈妈是一种责任,更是一种幸福。”
静安区检察院供图(下同)
今天是母亲节,我们讲述的是静安区检察院未检检察官任文娟的故事,这还要从被盗的那三只鞋讲起……
三只鞋的故事
今年3月1日,静安区某高档商务楼一楼服饰柜台员工报案称,今年2月初、2月底先后发现店内少了一件外套和一只样鞋,另有一只样鞋在消失了几天后又物归原位,但明显有穿过的痕迹。3月1日一早,发现一名陌生男孩在店内呼呼大睡,身上穿着该店被盗的外套和两只样鞋,即报警。
经查,该男孩叫晓阳,17岁,2月期间先后三次潜入该店,偷了一件外套和三只样鞋,总计价值人民币700多元。
“这个17岁的孩子为什么要偷衣服和鞋子?为什么会睡在被盗店铺里?他偷的都是店铺出样的三只左脚的鞋子,尺码不一,他果真偷来穿么?”3月10日,任文娟看完卷宗后陷入了沉思……
到了看守所,见到稚气未脱的晓阳,她才了解到晓阳父母在十年前离异,晓阳随父亲一起生活,由于父亲粗暴的教育方式,导致父子关系并不融洽。
2020年底来沪前,晓阳与父亲一起在南方打工。在一次激烈争执后,他便独自来沪。由于到了上海之后没有找到稳定的工作,身上的积蓄也花完了,他开始流浪街头,饿了就去超市吃试吃的食物,衣服、鞋子脏了破了才想到去涉案的这家开放式店铺“拿”衣服和鞋子穿。由于店铺出样展示的都是左脚的样鞋,一开始他穿了两只大小不一的鞋。后来发现其中一只鞋太小,他脚的甲沟炎犯了,于是把那只穿过的鞋又放了回去,又“拿”了另一只大一点的样鞋穿。最后,没地方休息就索性睡在了该店铺内。
经过审查,检察官综合考虑晓阳的犯罪情节轻微,社会危险性较小,又鉴于其是未成年人,决定对其不批准逮捕。
3月17日,在作出不批准逮捕决定的当天上午,任文娟在看守所外看到了衣衫单薄的晓阳穿着拖鞋,除了一个手机没有任何随身物品,连换洗的衣物都没有。春寒料峭,看着这个跟自己儿子差不多高的晓阳因为感冒还在咳嗽流涕,任文娟第一时间赶回家,整理了几套儿子的衣服,还特地买了感冒药送到晓阳手里。接过这一切,内向寡言的晓阳腼腆地说了声“谢谢检察官妈妈”,脸上露出了久违的阳光笑容。
我能自力更生了
对于像晓阳这样的无监护人、无经济来源、无固定住所的“三无”来沪未成年人,检察官第一时间联系了静安区的观护基地——一家酒店,落实了酒店负责人作为涉罪未成年人晓阳的合适保证人,并委托青少年社工对其开展观护帮教。
任文娟语重心长地叮嘱晓阳,在观护基地要遵纪守法,认真学习劳动技能,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来感受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带来的快乐。同时,她答应晓阳尽力帮他联系父母,帮助他尽快回到父母身边。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经过几日的多方了解和社会调查,任文娟感觉到晓阳与父亲彼此隔阂的心结一时半会恐难解开,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父子俩总要有人跨出一步,唯有爱和理解才能慢慢融化这略显冰冷的父子关系。
3月26日,任文娟把晓阳父亲从广东专程请到了检察院。阔别几个月后父子重逢,没有想象中的拥抱落泪和悔恨交加,虽然父亲最终表示同意把晓阳带回身边继续照顾他,但晓阳却始终不愿意再回到父亲身边。
检察官在与双方背对背的交流后才了解到,是父亲粗暴冷漠的教育方式,导致晓阳与其心底的隔阂越来越深。因此,在对父亲进行了有针对性的教育缓和父子关系后,检察官再次辗转联系到了晓阳的母亲,希望通过她逐渐改善亲子关系,并帮助晓阳一起走回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