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从拘留所出来。被拘留前,他说自己正在深圳调查宁顺花,发现她跟别人在一起,但证据“别人不给我”。
拘留期间,他预感法院这次会判离,于是提出协议离婚,按照去年7月拟定的条件来:离婚两年内宁顺花不能恋爱结婚,陈定华不威胁、恐吓、殴打女方及家属,两年后在女方对男方重新产生感情的情况下,再考虑复婚。
那一次,宁顺花觉得法院判离希望渺茫,勉强签字同意。陈定华又想在协议条款中加一句“若不复婚、势必报复”,她不愿意了,那次协议离婚告吹。
2020年7月,宁顺花和陈定华签订离婚协议,后因对协议内容有异议,双方未谈妥。 图片来自今日女报谭里和工作室微信
这次,她直接就拒绝了。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陈定华不甘心,说离婚了,“我是过不好的”、“我不会放手”、“我也控制不了自己”。
没人能理解他的坚持,包括他自己,“其他方面我都很正常的,就是这个事情看不开,不正常。”
“离婚后还能和好吗?”他问。
短暂的婚姻
结婚是宁顺花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那年她28岁,是村里最大龄的未婚姑娘。两个姐姐嫁到外省,父亲希望她留在身边。家里介绍过几个,她觉得不合适;自己也谈过,外地的,赌气后分了。
这时,媒人介绍了同村的陈定华。两家隔田地相望,陈大她三岁,是家中最小的儿子,父母四十多岁才生下他。高中辍学后,他到哥哥在广东开的文具厂干活,还开过油漆店。
宁顺花也是初中毕业后,随姐姐到广东做餐厅服务员,之后辗转商场、公司卖衣服、卖电脑、卖房子,每年过年才回老家。
2015年12月,媒人领着陈定华上宁家,介绍他在塑胶厂投了钱,有工作,还在衡阳市买了房,开50万元的路虎。
宁顺花对那次见面没多大感觉,她喜欢高大、大眼睛、一脸正气的男生,而陈定华个儿不高,小眼睛,不大说话。
当天,陈想定下这门亲事,她没同意。之后陈经常找她聊天,多是“吃饭了没”之类的尬聊。
一两个月后,陈定华和他父母、媒人开始催婚。宁顺花还是觉得不合适,拒绝了,没想到陈定华跑到深圳,哭着让再给他一次机会。
“一哭(我)就心软了”,宁顺花说,那时自己也挺迷茫,年龄、身边人的压力让她妥协了,觉得日子平平淡淡地过也可以。
婚后,她从村民口中得知,陈定华早就看上她了,还放话谁帮忙娶到她,给5万元红包。
在陈定华的讲述中,故事有另一版本:2007年7月,他从东莞回衡阳,遇到了坐同一趟卧铺列车回家的宁顺花,到镇上后,发现宁和自己同村,就留了电话。追求她被拒后,两人偶有联系,一块吃过两次饭,他还开玩笑说要去宁家提亲,被拒绝了。
2014年,听说宁顺花要跟一个同学结婚,他要到那人照片,发现长得不咋样,放话要去抢亲。第二年春节前,他去高铁站接宁顺花回家,两人一块去见过媒人,之后有了那场上门提亲。
领证是2016年6月15日,下着雨,“就跟这段婚姻一样”,宁顺花觉得。陈定华却很开心,逢人介绍“这是我老婆”。
婚后一个星期,宁顺花发现丈夫没去工作,问他,他说请了婚假。再问,陈定华不耐烦地冲她吼,后来直接承认“没这回事”。她觉得被骗了。
从丈夫和朋友的聊天中,她经常听到“砍头息”(指民间借贷机构给借款者放贷时预先扣除一部分本金作为利息)、输了几万赢了几万,这才知道丈夫赌博、放贷。两人因此争吵。一次,她离家出走到广东姐姐家,20多天后,陈定华去求她,下跪,哭着发誓再也不赌了。十多天后又去赌了,两人在车里吵起来,推搡中,她的头磕到了车窗玻璃。这之后,丈夫还把她摁到墙边,打过她耳光。
陈定华告诉澎湃新闻,工作确实“是骗她的”,“结婚前,我是有点打牌”,不过婚前宁顺花知道。婚后改了很多,只打过两次,宁还陪着一起。有一次输了,宁要从装修款里拿钱给他还账,他没要,第二天叫他别去了,去的话换件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