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喀布尔机场艾比门的数千人,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的过境点,人潮可谓汹涌,场面是这样的...
在沙漠中的道路上,阿富汗的青壮男女们,扶老携幼的徒步前行。
在过境点,阿富汗寻常城镇街头难觅的车辆,在这里排成了车海。
甚至在没有公路,也没有边境站的茫茫沙漠之中,无数的阿富汗人成群结队,无惧风沙的试图潜越进入巴基斯坦。
伊朗曾在过去数十年来,数次张开怀抱迎接阿富汗人,甚至一度给入境的阿富汗人居民身份。这也让如今的伊阿边境没能保持平静,大量的阿富汗人试图进入伊朗避难。
如今巴基斯坦每天正式接纳的难民高达15000-20000人,这还不算非法潜入境内的阿富汗难民数量。而伊朗虽然早已关闭边境,可根据统计显示,每天仍有7000阿富汗人逃入伊朗境内。
自五月阿富汗内战再度爆发,逃离阿富汗的难民数量达到数十万人的规模。
而塔利班自围城喀布尔以来,就保持了相当克制,可这个组织采取的很多政策,虽和现代社会相去甚远,比之二十年前却仍堪称文明得多。
背井离乡并不容易,阿富汗人却为什么依然选择无惧艰难,跋山涉水的离开?大多数阿富汗人的目的地,还是巴基斯坦、伊朗这样并不富裕的国家?
在巴基斯坦的过境点,人们显得十分惶恐无助。
因为阿巴边境站云集了太多逃难到此的人,而每天还仍有成千上万的人从别处赶来,而巴基斯坦方面虽然每天都定量放入部分阿富汗难民,可谁也不知道,这一切何时会停止。
由于阿富汗长期的战乱,巴基斯坦境内已经存在了140万阿富汗难民,其中数十万人没有工作,成为了巴基斯坦社会的不稳定因素。而今,巴基斯坦面对源源不断的阿富汗难民,已经深感难支,此前已经表示绝不会再接受新的难民。
虽然,这更像是一种政治姿态,但对于阿富汗难民来说,未来的不确定性正在快速增加。
“我的心在燃烧和痛疼,我想问我的儿子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成功进入巴基斯坦的57岁的毕比(Zirqoon Bibi)是幸运的。可作为哈扎拉族人,如今的毕比又是不幸的——哈扎拉族长期受塔利班敌视。而毕比的孩子虽然不是对抗塔利班的一员,却为英国公司工作,并在几年前死在了一场社区袭击之中。
由于塔利班控制了阿富汗大部分地区,毕比担心自己遭到清算,命丧黄泉。
“塔利班是很可怕的人,我很害怕他们。”
毕比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不仅联合国组织警告,塔利班正在境内挨家挨户地清查为外国工作过的人。甚至在七月份,塔利班攻入加兹尼省后,曾针对哈扎拉人的村落进行劫掠和杀戮。
Mundarakht是加兹尼省的一座山区村落,谈不上富裕,也没有掺和到塔利班和政府军的对抗之战。Mundarakht的村民在战火延烧到本地后,村民们就扶老携幼躲到了山上。
然而村民们没有想到,他们只是想临时下山回到村落收集一些粮食,竟会有殒命之劫——他们在返回村落的时候,碰到了前来村落收集粮食的塔利班武装人员。
这些塔利班的武装人员似乎对在村落的洗劫结果并不满意,他们选择了守株待兔,然后成功地擒拿了返回的村民,六人因此被杀,除此以外还有三名路过 Mundarakht村的旅人,被塔利班击杀。
哈扎拉族人并不是唯一忧惧塔利班清算的阿富汗少数民族,大量的阿富汗什叶派、前政府人士和为外国工作过的人同样担心,同时还有大量的阿富汗人十分忧惧——担心阿富汗会回到塔利班以前的封闭保守和恐怖状态。
阿尔汉德(Arghand)是首位采访塔利班的阿富汗女记者,然而在震惊世界的“塔利班和女记者采访”之后,她被拒绝再度进入电视台。此后,忧惧塔利班统治的阿尔汉德选择搭乘了美军航班,离开了阿富汗。
一位在阿巴边境的古稀老人面对镜头有些羞愧:“我这个年纪还背井离乡真的很丢人,但我该怎么办?我别无选择,我在塔利班治下的阿富汗,无法感到还活着。”
但并不是每一个试图逃离阿富汗的人,都是因为害怕塔利班的统治。
还有很多的人,是因为塔利班治下的阿富汗,企业大量关闭,缺乏工作机会,为了养家糊口而不得不选择逃亡。
“坎大哈的社会治安很正常,但企业被摧毁,也没有政府,经济完全混乱,我失去了工作,所以我去巴基斯坦是为了找工作...我过境之后,可能会开人力车。”来自坎大哈的劳工奥拜杜拉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