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司礼监掌印太监和锦衣卫指挥使一左一右早已严阵以待。受刑者被裹在一块大布里,随着一声“打”,棍棒就如雨点般落在他的大腿和屁股上。行刑者为锦衣卫校尉,他们都受过严格训练,技艺纯熟,能够准确根据司礼太监和锦衣卫指挥使的暗示,掌握受刑人的生死。
如果这两人两脚像八字形张开,表示可留杖下人一条活命;反之,如果脚尖向内靠拢,则杖下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杖完之后,还要提起裹着受刑人布的四角,抬起后再重重摔在地上,此时布中之人就算不死,也去了半条命。廷杖之刑对士大夫的肉体和心灵都是极大的伤害,但明朝的皇帝却乐此不疲,锦衣卫将校对它更是情有独钟。
一般认为东厂的发明者是明成祖朱棣。在发动“靖难之役”夺取了侄子的皇位后,朱棣一直面临皇位合法性的危机,一方面,建文帝生死不明,复位威胁并未彻底消除;另一方面,朝廷中的很多大臣对新政权并不十分支持。为了用强力巩固皇位,成祖迫切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专政机器,由于锦衣卫设在宫外,调用不便,于是准备新组建一个特务机构。
当初在朱棣起兵举事的过程中,一些宦官、和尚如郑和、道衍等人出过大力,所以在朱棣的心目中,还是觉得宦官比较可靠,而且他们身处皇宫,联系起来也比较方便。就这样,在明成祖迁都北京之后,建立了一个由宦官掌领的侦缉机构,由于其地址位于东安门北侧,因此被命名为东厂。东厂的职能是“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与锦衣卫均权势”。
东厂的侦缉范围十分广泛,朝廷会审大案、锦衣卫北镇抚司审问重犯,东厂都要派人参与;朝廷的各个衙门也都有东厂人员坐堂,以监视官员们的一言一行;一些重要衙门的文件,如兵部的各种奏报,东厂都要派人查看;甚至连百姓的日常生活、夫妻吵架,也在东厂的侦察范围之内。东厂获得的情报,可以直接向皇帝报告,相比锦衣卫必须采用奏章的形式进行汇报,更加便捷。
东厂衙门的布置与普通衙门不同。大厅旁边的小厅,供着岳飞的雕像,历届东厂厂主的牌位,则供奉在大厅西侧的祠堂里,堂前还有一座“百世流芳”的牌坊。与东厂人员的所作所为相对照,供奉岳飞的塑像实在是对岳飞的不敬,而那些东厂厂主竟号称“百世流芳”,真可以说是一个天大的讽刺,事实上“遗臭万年”的牌坊更适合他们。
东厂番子每天在京城大街小巷里面活动,可以说是无处不在。据史载,曾有数人在密室中喝酒,其中一人喝醉了,大骂起当时执掌东厂的魏忠贤,结果骂声还没停下,东厂的密探就已经破门而入将其逮捕。事实上,东厂的密探们并非完全为朝廷办事,更多的是为自己谋私利。他们常常罗织罪名,诬赖良民,然后屈打成招,趁机敲诈勒索。
到了明朝中后期,东厂的侦缉范围甚至扩大到了全国,连远州僻壤,也出现了东厂密探的身影,一时举国上下人人自危,民不聊生,人们看到这些“鲜衣怒马作京师语者”就马上避开,以免遭到飞来横祸。在与锦衣卫的关系上,东厂则是后来居上。由于东厂厂主与皇帝关系颇为密切,又身处皇宫,时时在皇帝身边,更容易得到皇帝的信任。东厂和锦衣卫,逐渐由平级变成了上下级关系。
与东厂的长期设置不同,西厂在明朝历史上只短期存在过。明宪宗成化年间,京城等地出现了一系列神秘的“妖化”事件,尽管主其事者先后被捕,但宪宗由此深感宪侦力量的不足。于是他选任小太监汪直,派往宫外打探各种消息。
汪直趁机四处捕风捉影,搜罗了大量所谓的“秘密情报”向宪宗报告。宪宗对汪直的表现也十分满意,要他继续做下去。不久,宪宗便设立了一个新的内廷特务机构——西厂,由汪直负责主持。西厂从禁卫军中选拔军官,然后再由其自行选置部下,不足月余,西厂人员便得到极大扩充,其势力曾显赫一时。
有人认为,宪宗皇帝设立西厂的初衷,本来只是为了让其侦探消息,但小太监汪直为了快速建立“功业”,大肆制造冤假错案,以遂其讨好主子之心。从西厂设立之初,经其手办的案件数量之多、速度之快、牵扯人员之众均大大超过了东厂和锦衣卫。西厂的侦缉网遍布全国,其打击对象主要是被认为有不轨之言行官员,一旦怀疑某人,便立刻加以逮捕,而且通常事先不必经由皇帝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