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三八线上的家书 抗美援朝珍贵文物背后的故事

2020-10-11 10:26:15 作者: 写在三八线上

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 郭兴

图为谢伟礼写的最后一封家书。(资料图片)

“今天已是10月6日,这封信上段是在9月28日写的,现在才接下去写,时间实在是太紧迫,军邮也很不方便。多少天我们同日月相伴,爬过白雪皑皑的高山,涉过刺骨寒冷的冰河,身体像刀割一样的生痛。我们不能有光,敌机在头上盘旋……”

“阳历新年我们是在大雪纷飞向南挺进的路上度过的,按实说确实是艰苦的,但一想到祖国人民现在正是歌舞尽欢的快乐时光,我们就觉得特别有意义,我们的劲头也就更足了。”

在浙江省宁波市镇海区居民谢倚蕴家中,保存着十几封来自抗美援朝战场的书信。祖母去世前,它们被慎重地交到谢倚蕴父亲手上。2018年,84岁高龄的父亲又把这些书信交托给了谢倚蕴。泛黄的信笺头上是一排红色印刷字“庆祝志愿军出国二周年纪念信笺”,中间印着志愿军五角星徽章。落款处的繁体钢笔字苍劲有力:“男 伟礼 于朝鲜三八线前线”。

伟礼,是谢倚蕴的大伯谢伟礼,他是谢家几代人心中的英雄。1947年,谢伟礼投笔从戎,后编入中国人民志愿军第23军69师,于1952年9月赴朝作战,曾担任69师警工营书记。1953年3月,因在撤离途中折返回去抢救重要文件,谢伟礼牺牲在战场,年仅25岁。

“在我们家,对大伯的追忆氛围一直都很浓,刻骨铭心。” 已经58岁的谢倚蕴说,在她的童年记忆里,别人家的堂屋挂匾额旧画,而谢家则挂着正方形红绒底、烫金字匾额“抗美援朝,保家卫国”,中书“光荣之家”。长辈们一遍遍告诉她:这是你大伯用年轻的生命,为家族留下的无上荣光。

祖屋靠路边的东厢房,是谢伟礼生前住过的,也是谢倚蕴中学时代的住处。有一段时间,每天放学后,谢倚蕴都会在靠窗的八仙桌上,就着垂吊下来的灯光,一页页翻阅伯父的遗墨。

信中有战场环境的艰苦:“温度低至零下三四十度,墨水结冰,钢笔要在火上烘烤好久才能写。军输很困难,常常吃不上饭,即使吃也是抓把雪和着面下肚,胃老是痛……”

有与敌人斗智斗勇的经历和歼敌的喜讯:“守卫在三八线上,敌军的炮火在向我们射击,飞机在空炸,我们白天隐蔽在防空洞,晚上出来行动,出其不意地攻击敌军的防御。”

也有一腔柔肠和浓浓孝心:“信弟最近学习怎么样了?以后没有文化就不能好好的为党工作,一定要努力读书。”“二妹也生了个女儿叫红兰是吗?等我回来,该会叫我舅舅啦!”……

谢伟礼的书信,一些是写给家里的,一些则是写给同窗兼好友宝永年。据谢倚蕴介绍,1978年秋,时任江西日报社主任编辑的宝永年经多方打听,找到了谢家,进门便对着谢母下跪:“儿子来看你了。”他带来一包用牛皮纸严严实实包裹着的文件,小心翼翼地打开来,是两本线装的泛黄信笺和两本日记本。信是谢伟礼从朝鲜战场写来的,日记则是谢伟礼出征朝鲜前交与宝永年保存的。两人约定,胜利归来,原物奉还;如以身报国,由宝永年转交家人。

“要是我们不能在三八线上守住,大量歼灭美国侵略者的话,也许敌人就会到我们祖国的东北,祖国人民的和平生活就无法保障了……生命也许在必要的时候贡献在抗击美帝上,但是我们毫不可惜,因为我们深深地知道我们死是光荣的……”

这是1953年3月1日谢伟礼写给宝永年的信,也是他寄出的最后一封信。1953年6月12日,宝永年接到谢伟礼所在部队寄来的讣信:六十九师警工营书记谢伟礼同志于本年3月13日遭受敌人炮击光荣牺牲。

谢伟礼是抗美援朝战争中千千万万为保家卫国而牺牲的先烈之一,像这样的战地家书故事还有很多。它们浸染过猛烈的炮火、纷飞的大雪,带着誓死保家卫国的决心,穿越时空,给人以启示和信心。

“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八个字,在谢家人心中有很重的分量。据谢倚蕴回忆,小时候每当有抗美援朝的电影,长辈们都会带她去看,直到现在,谢倚蕴都能清晰讲出《上甘岭》《英雄儿女》等电影中的情节。谢倚蕴也把伯父的故事讲给自己的子女,女儿在识字阶段最早能读的字就是祖屋墙上的“抗美援朝、保家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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