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次平是北宋宣和画院待诏阎仲之子。阎次平、阎次于兄弟两人皆传家学,擅画山水,是南宋孝宗时期的重要画家。《四季牧牛图》分四段描绘了春、夏、秋、冬四季现象,每段皆绘两端牛与牧童。春季一段,风吹柳荫,一牧童骑牛持鞭,策其向水草充足处放牧。夏日一段则绘一池塘,两名牧童各自骑在牛背上慢慢涉水渡河,观之顿有清凉之意。第三段则描绘了满地落叶、林木萧疏的秋景,一头牛躺卧在树荫之下,另一头牛则散步于落叶林间。最末的冬景部分气候萧肃,风卷枯枝,满地白雪,两端牛也瑟缩着迎风前行。牧童身披蓑衣,紧贴于牛背上。阎次平将牧牛的主题贯穿于四季之中,又在不同的阶段中体现牛散步、站立、涉水、躺卧种种姿势,展现出画家高明的翰墨技巧、造型才能与造境手法。
《四季牧牛图》描绘的都是水牛,比照韩滉《五牛图》中彻底以线造型的黄牛,便可发现宋人画牛的特色。他们不光擅于描绘牛的各种姿势,更关注到水牛身上很多的牛毛。
阎次平经过细密的浓淡短线,依着结构层层描绘出牛毛,然后隐没了概括的结构线条。这些毛发有深浅、浓淡、疏密的差异,甚至在牛的肩胛处还带有旋转成长的趋势。之后,再以墨作浓淡晕染,牛毛稠密处趋浓而疏处渐淡。这样详尽的描绘使得牛的形象极为传神,也使之与布景的山水彻底交融在一同,呈现出更为精美、实在、天然的作用。
阎次平《四季牧牛图》冬景部分 南京博物院藏
无人解得悠悠意
自南宋今后,以牧牛为主题的画作逐步淡出,但仍然不乏关于牛的名作传世。“明四家”中沈周的《卧游图》册中便有一开黑牛图;清初四高僧中的石涛也画牛,有《对牛鼓簧图》传世;王翚的弟子杨晋则是少数以画牛闻名的画家。
唐寅在名作《葑田行犊图》中描绘了松阴下一文士骑牛而过,他在画上题诗一首:“骑犊归来绕葑田,角端轻挂汉编年。无人解得悠悠意,行过松阴懒着鞭。”由此可知,此图的主题旨在描绘隋末李密“牛角挂书”的故事。据《新唐书·李密传》记载,李密年轻时“闻包恺在缑山,往从之。以蒲鞯乘牛,挂《汉书》一帙角上,行且读。”这一典故后来多被用以描述吃苦攻读的精力,陆游《舟中遣怀》便有“但思下帷授《老子》,那复骑牛读《汉书》”之句。
唐寅在画中并没有着重“牛角挂书”这一细节,只是以诗题的方法点出主题。明显,画作的宗旨仍是为了出色“无人解得悠悠意,行过松阴懒着鞭”的悠然闲适的意态。
从画法上看,唐寅画牛着重于用水墨晕染形体以区别牛躯体上的阴阳向背。一起,唐寅不再像宋人那样详尽地描绘很多牛毛,晕染的翰墨也逐步趋于适意,显示出明代吴门画派的典型风格。骑在牛背上的那位文士神态悠然,姿势放松,衣纹圆转洒脱,垂下的一足着一草鞋,用笔轻松而又精确,足见唐寅的才思。
明 唐寅 《葑田行犊图》上海博物收藏
与民族精力相符合
《宣和画谱·畜兽序言》云:“乾象天,天行健,故为马。坤象地,地任重而顺,故为牛。”可见,画牛的鼓起并非偶尔,古人早就观察到牛力大而能负重、坚韧又能依从的特性,并对这种质量给予极高的点评。
到了近现代,不少画家亦对牛情有独钟,任伯年、齐白石、徐悲鸿、吴作人、李可染、陆俨少、谢稚柳、程十发等咱们笔下都不乏画牛的佳作。
与古画不同的是,这些画家笔下的牛显示出多元并存的风格,如李可染以水墨适意的笔法绘水牛,有时配以嬉戏的牧童,显得憨厚心爱;徐悲鸿画牛则遭到西画透视的影响,结构迫临实在;陆俨少吸收南宋人的传统画法,常在山间置以点景的牛,生发出“雁荡归牧”之类的主题,充满着山林野趣;程十发笔下的牛则更见夸诞,将连环画与国画结合起来,显示出很强的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