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就是内卷”,在华为做行政、33岁的郭德冈说,从去年开始,有同事突然就考上了复旦,家里人开始备考南大,大有人人都是研究生的趋势,她联想:学历是否和升职挂钩?
对于在山东长大、从小被教育“学习和吃饭一样重要”的郭德冈来说,考试是强项。
几个月后,她在朋友圈晒出了一张附言“上班、带娃的间隙抽空复习,竟然比去年国家线高近70分”的研究生初试成绩单照片,她也觉得自己有点凡尔赛,“但这个成绩确实缓解了焦虑”。
丈夫对她考研尤为支持,主动承担起带娃重任,“高学历一定程度上也是对整个家庭未来的保障”。两个人决定等她考上以后交换生活状态——丈夫再去考研,她负责学习、带娃、分享经验。
33岁的补习班老师Lisa认为部分企业对研究生学历有硬指标,比如说公立院校招聘,比如说公务员考试。
她在补习班教英语,断断续续已有10年。她的工作包含帮老板筛选面试者的简历,“我招人时一般会先把研究生学历的人挑出来进行复试,再去看本科学历的人工作经验如何。”
而Lisa自己的职业理想是进入公立学校或者知名教育机构。如今她一边工作,一边准备自己的“教育类硕士”考试,“明白用人单位对学历的心态后,我就照着这个方向努力。”
34岁的苗庄之前在人民日报当了10年记者。辞职读研,是因为记者日复一日的工作能看到尽头,能力没有提升,在体系下性格越发圆滑,“其实现在80%的工作未来都会被AI淘汰”。
目前他比较感兴趣的领域,是AR、VR技术在新媒体领域的运用。
他认为自己本身已经积攒了多年的工作经验,正好趁着疫情这段全球经济紧张的时期,去学一些新兴专业,待经济复苏后,再申请自己理想的工作。
在这群大龄考研人中,令人不解的当属申请海外研究生项目的人,很多人好奇:他们为什么要在疫情下坚持交昂贵的学费上网课?
在洛杉矶当地创办了一所考研机构的Rebecca给出了答案:“30+的海外考研人,有人为了绿卡,有人为了孩子,有人为了学历,有人为了人脉……”
Rebecca今年35岁,自己也在南加州大学传媒系读研究生。她继续在当地读研的主要原因,是要等绿卡的面试通知。疫情来袭后,这项移民业务停工了大半年,一旦选择回国,前几年的努力就浪费了。
Rebecca的机构负责的学生人数,在疫情期间不减反升。其中让她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名来自尔湾的30岁贵妇,据说之前是北影表演系毕业,申请经费到位。“有些家境殷实的人家会对儿媳妇有学历要求。申请专业上,对方希望是艺术史或者珠宝鉴赏。”
30岁+考研人,尽管出发点不尽相同,无论如何,都是一群特别拼的人。
自习室、居家、培训机构:
苦读还是花重金?
无论是脱产还是在职,人的时间、精力都是有限的。
开车3小时来回单位和自习室的李豫鲁是个极端案例。他在曲师大租了考研自习室的一个格子,30个人共用一整间,3个月只需1000块。他说这是为了“彻底和熟悉的环境隔绝,一心一意把备考这件事做好。”
开车途中,他会提前复印好单词书放到手机支架上,红灯亮了就翻上几页,经常会被后面的车摁喇叭,“还是有点危险,不推荐大家都用这个办法”。
到了自习室以后,空间里最响的声音就是翻书声。没有人吃东西、聊天,手机调成静音。李豫鲁在自己专属的课桌上用彩色胶带工工整整贴上了每日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