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着火了,三个人都受伤了。”直到现在我也很难描述,当初接到电话时那一刻的心情。妻子和一双儿女同时陷入一片火海,当我赶回家的时候,现场的惨烈不是语言能够描述出来的。作为丈夫,作为父亲,我只能催促着救护车快点,再快点。
我叫李文文,今年36岁,家住山东省青岛市即墨县。我们家一直不富裕,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这些年始终租房住。眼看着孩子们都大了,我和妻子欧阳桂芳也受够了总是搬家的烦心事,开始计划着存钱买房,可是一场灾难却悄无声息地向我们走来。2020年6月14日,正在上班的我接到电话,电话里传来焦急的催促,伴随着周边嘈杂的声音,我知道出大事了。
当我赶回家的时候,一切都变了样子,不光是房子,还有至亲,妻子、儿子、女儿被严重烧伤。女儿李梦婷是最严重的,躺在救护车上有气无力地跟我说:“爸爸,我好困,我想睡觉。”那一刻我好怕,好怕她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不停地跟她说话,鼓励她、安慰她,通往医院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我却感到无比的漫长,我只能一边转移女儿的注意力,一边催着司机快点开。
女儿经过经查后确诊达到深三度75%烧伤,身体多器官严重受损,几乎全身的皮肤都脱落了,惨烈程度可想而知。我想拉拉她的小手给她安慰,可是女儿手上全是烫伤后的水泡,一碰就钻心地疼,那时候我才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无助。
儿子李明俊烧伤面积达也达到55%,虽没有女儿严重,却也危及生命。妻子因为在大火中救一双儿女被烧伤了双臂,当时在救护车上,她哑着声音交代我一定要先救孩子,同时也跟我诉说起了当时起火的情况。
妻子说,她闻到了一股很浓烈的燃气味道,正要去检查,爆炸就发生了,他们三个人躲闪不及,全部遭了殃。
好好的一家人,险些就这样被大火“灭门”。女儿经过6次手术还是没有脱离危险,一直住在ICU里,这期间我签了好几张病危通知书和手术通知单。作为三个至亲的第一监护人,我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承受着致命的打击。
好在妻子和儿子很快稳定下来,因为家里的经济情况所迫,三个人的治疗费用实在太大,我已经借不到钱来维持其治疗,做出此生最无奈的选择:妻子和儿子好转之后办理了出院。没办法,我要把女儿的命先保住。
女儿在ICU抢救了42天,转出重症监护室后的第一时间,我就带着她赶到了上海,来到一家条件更好的医院进行治疗。因为女儿全身烧伤面积过大,身上仅存的一点完好皮肤全部割下来做了植皮手术。
为了增加取用皮肤的面积,医生选择在女儿头部植入扩张器注水,使得头部鼓起来两个大包。
女儿的头皮每天都要注入100毫升的水,头上涨得又疼又痒,扩大的皮肤面积用在了颈部植皮上面。女儿的嘴唇也被严重烧伤,做了植皮以后很容易粘连,我就准备了一个胡萝卜,叫女儿整天地咬着,一天下来嘴巴酸痛到不敢闭合。
因为身上的疤痕增生会导致皮肤很痒,女儿醒着的时候尚且可以控制着自己不去抓,可是一旦睡着,两个小手就会不自觉地抓痒,抓的全身血淋淋的。后来我只能在女儿睡觉的时候全程守着,每天就睡3个小时左右,长时间熬下去,我有些熬不住了,白天的时候总是无精打采。女儿看出了我的异样,用沙哑的声音示意我休息一会儿,告诉我她一个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