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六年命刑部尚书刘惟谦详定其篇目,皆准唐律,采用旧律三百八十八条、旧令改律三十六条,因事制律三十一条。掇唐律以补遗一百二十三条,合六百有六条,其间损益务合轻重之宜。每成一篇,辄缮写以进,上令揭于两庑之壁,亲加裁定,及成篇,命学士宋濂为表以进。九年十月又谓犹有疑议,命右丞相胡惟庸、御史大夫汪广洋复详加考定厘正者,凡十有三条,余如故颁行。”
这短短叙录一百五十余字,却能概括地说明了明初制订律令的经过,同时,又详考了这书纂辑的源流。
《千顷堂书目》以丛书附类书之后,而对丛书之有子目的,无不详载。从《文献汇编》到《宝颜堂秘藉》也都逐一不厌其烦地列出子目各书的书名、卷数与作者,节省了读者再查其他丛书子目索引之烦。
其分类类目亦多有与前史艺文志相异之处,其分合增损,也体现编者的独具匠心。《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对黄氏的类目,颇多诽难,但学术见解,固可各抒所见,不必尽蹈旧辙。如《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讥其不立乐类,删除不当。俞邰于经部立礼乐类,乐经亡而不设一类,便将律吕琴谱诸书入礼乐;盖有见于礼与乐的关系极为密切,礼制所以使社会生活得有一定的秩序,音乐乃所以陶冶人的性情,使之形成和谐而高尚的社会风气。俞邰之父深明礼制,其类目的标列,当为承受家学的影响。经部立四书类,又分设论语、孟子两类,似嫌重复。殊不知四书类乃收集义、丛说等书,论语、孟子乃收专书,有分有合,体现黄氏对孔门传授的基础读物,特别予以重视。
黄虞稷认为《宋史艺文志》自咸淳以后缺略不具,于每类之后,增补宋人著作。如史部地理类后补宋代著作二十二种。其中抵有王日休《九丘总要》一书《宋史艺文志》已列,其余皆不载。如祝穆《方舆胜览》,潜说友《咸淳临安志》,周应合《景定建康志》皆为宋代重要地理著作,至今犹流传视为善本。
至于它补录元代的《大元一统志》一千卷,郝衡《大元舆地集览》七卷等,都可作考见原书面目,与论述先朝著述存佚的宝贵依据。卷三十集部表奏类后补宋代十三家奏议,有张浚《张忠献公中兴备览》三卷,虞允文《虞雍公奏议》二十三卷等,皆南宋中兴名臣,出将入相的政治军事家,其表奏皆有关南宋重要史事,而《宋史艺文志》则阙焉不载,更足见补录的重要。
三、《千顷堂书目》存在的问题
《千顷堂书目》在参考使用中,有些地方也使人有错乱重复,或分类失当的感觉,尚有不少有待于重行整理校勘之处。
(一) 如经部后附算学书八种,其中如利玛窦《几何原本》,艾儒略《几何要法》,均重见于天文类下。“数”原为孔门六艺之一,又为一切科学的基础,岂黄氏特具卓识,把它们提入经部,与易、诗、书、礼等经典著作并列吗?
(二) 食货一类之书应收有关经济财政民生物资之书,但目中有关经济之书比例较少,而收入《古今印史》《香乘》《石谱》《砚志》《牡丹志》《蟹谱》等书,未免有些庞杂。如果另归为一类,眉目可较清楚。当然,科学分类,愈后而愈精,黄氏当科学尚未昌盛的时代,偶有不妥之处,原亦势所难免。
(三)其著录在今天《适园丛书》本内,仍有错误和缺略,还需要进一步加以较勘和补充的地方。如卷五第十二页别史类:诸葛无声《两朝平攘录》五卷,无声应更正为元声。籍贯可补会稽人。又郑洛《抚裔纪略》二卷,裔应作夷。毛瑞征《万历三大征考》五卷,毛瑞微应改作茅瑞征。曾传芳《平夏纪事》一卷,传芳应作伟芳。可补注:一作《宁夏纪事》,字君彦,惠安人,万历己丑进士,兵部职方主事,奉使平宁夏叛卒。从这些例子看来,该书目可以校正补缺的工作还不少。
(四)《千顷堂书目》是作为正史艺文志的体裁来编写的,各书均不著录版本,对查考版本颇感不便!有志于斯目的考订工作者,如能就各家目录,把这一项加以补充,那末这一目录的参考使用价值更高,更有利于学者了!
总之,这部书目虽然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但总的说来是瑕不掩瑜。建议有关方面能早日组织人力,将该书目重加考订补充,有错简的将其纠正,有缺失的可选足本配全。再注明存佚,编附书名、著者笔划索引,并将现存各书补列各种版本,使这一明代书目,更充分发挥其参考作用。这将对史学工作者,古典文献工作者,图书馆工作者开展工作,有极大的便利,使古籍目录大增光彩。(柳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