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宪宗干掉三个不守规矩的小藩镇之后,成德节度使王士真去世,他的儿子王承宗提出了世袭的请求。
成德节度使王士真薨,其子副大使承宗自为留后。河北三镇,相承各置副大使,以嫡长为之,父没则代领军务。
面对这种请求,唐宪宗自然不会答应。可这一次,却有人劝他谨慎从事。
说一千道一万,前面那三个作死的小藩镇,实在不能与河北的藩镇相比。您能打残他们,却并不意味着你能摆平一心要谋求世袭的河北藩镇。
唐宪宗说,咱们可以玩推恩令啊,但立刻被人反驳了。
说一千道一万,你这是要把成德军区分成两份,他们怎么会接受这种事实呢?周边的军区与成德的利害关系类似,他们看到中央政府要对成德军区玩推恩令,肯定会鼓动成德军区和中央政府对抗到底的,因为他们也担心,这推恩令会不会在某一天推到自己头上。
还是前面的话,您能摆平了前面三个作死的小藩镇,却并不意味着您就能摆河北的强藩。那三个小藩镇的实力较弱,也没有历史传承,周围更没有强大的同盟军存在。
而河北的那些藩镇呢?一来他们实力非常强大,二来他们这种割据状态已经维持了几十年,三来在他们周围还有众多实力巨大、与他们利害关系类似的同盟军。
您千万不要说什么,接受成德军区世袭的请求有损中央政府权威,如果您不同意成德军区世袭的请求,等最后围剿了半天毫无成果被迫接受,那不是更加有损中央政府的权威吗?
可此时的唐宪宗心气很高,他觉得推恩令非常高明,于是默认了王承宗世袭成德军区的行为,却反复要求他把地盘分一些给别人。
当这个消息传回成德军区的时候,他们内部出现了分化。
有的人对此非常悲观,因为节度使谋求世袭是一件大事,万一惹得唐宪宗不开心,那真有可能全家上刑场。
王承宗的叔叔王士则就是悲观派的代表,他一看王承宗居然想谋求世袭,立刻决定前往中央政府报道去。
王士则就是在用实际行动向唐宪宗表示:我是忠于皇帝的。唐宪宗一看王士则如此识趣,立刻让他在禁军中担任高级职务。
王承宗叔父士则以承宗擅自立,恐祸及宗,与幕客刘栖楚俱自归京师;诏以士则为神策大将军。
其他的悲观派虽然没有像王士则这样决绝,但他们同样高估了中央政府的权威,所以当他们看到皇帝想玩推恩令时,竟然希望皇帝把这恩推到自己身上,于是开始有意无意地配合中央政府的行动。
内部意见不统一,王承宗也很头痛。思来想去,王承宗决定做出一点让步,那就是主动向中央政府服软,表示自己可以把成德军区的德州和棣州割让出去。
八月,壬午,上乃遣京兆少尹裴武诣真定宣慰,承宗受诏甚恭,曰:“三军见迫,不暇俟朝旨,请献德、棣二州以明恳款。”
王承宗服软,唐宪宗很得意,于是继续玩他的推恩令,王承宗的姐夫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于是打了一份报告给唐宪宗,希望他能把这两个州分给自己。
庚戌,以承宗为成德节度使,恒、冀、深、赵州观察使,德州刺史薛昌朝为保信军节度、德·棣二州观察使。昌朝,嵩之子,王氏之婿也,故就用之。
到目前为止,唐宪宗的推恩令似乎玩得很顺利,他只是简单地把成德军区一分为二,并没有拒绝王承宗世袭的请求。
这样一来,相当于唐宪宗承认了成德军区世袭的请求,却为下一步削夺成德的权力铺平了道路。
问题是,没有强大的实力做后盾,想玩推恩令,后果那是很严重的。
首先,藩镇请求皇帝分割自己的地盘,皇帝就敢分割?他也太不知道客套二字怎么写了吧?
于是,王承宗一看唐宪宗这样不客气,当时就翻脸了。
要知道,唐宪宗这样玩推恩令,不仅是王承宗不接受,周边的节度使也都不接受啊。这种事一旦开了头,皇帝的削藩工作肯定就能稳步推行下去,这样推来推去,哪个军区还敢说自己大老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