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古人操琴,则日“弹欲断弦,按如入木。”此专言其用力也,但妙在用力不觉耳。夫弹琴至于力,又至于不觉,则指下虽重如击石,而毫无刚暴杀伐之疚;所以为重欤?及其鼓宫叩角,轻重间出,则岱岳江河,吾不知其改变也。
(译文)
乐曲中的轻音已如前述,乃因情而生;而重音则由气而来。真情流露的时分指下就会放轻,意气高涨的时分指下就会加剧,这是人的天分使然。只需指力有轻重,那么动静也会有凹凸;而乐曲在深幽入微之后,也理应有所发扬。但假使下指之势过分刚猛,就会暴露杀伐之气;意气充分填满胸臆,就会宣布刚暴之声。只需练指养气之士,当会在指下根究重抵轻出之法,由此弦上天然能流出高朗朴实的音乐,和畅之气得以发扬,神志心意得以酣畅。然后才知道重弹的妙处,不是浮躁乖戾之声所能比较的。
所以古人弹琴,会说:“弹欲断弦,按如入木。”这是专讲弹琴需求用力的,仅仅其妙处却在于用力而不觉。弹琴要用力,又要到达不觉得是在用力,由此下指即便重如击石,也彻底不会有刚暴杀伐的坏处:这才是真实的能称得上是“重”吧!至于在详细的乐曲演奏中轻重之音交织而出,这就好像岱岳江河般莫知其涯,我就无法尽头其间的改变了。
《溪山琴况》原文 徐上瀛
译文 徐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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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 郭关道长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