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曰轻
(原文)
不轻不重者,中和之者也。起调当以中和为主,而轻重特损益之,其趣自生也。
盖音之取轻归于幽情,归乎玄理;而体曲之意,悉曲之情,有不其轻而自轻者。第音之轻处最难:时间未到,则浮而不实,晦而不明,虽轻亦未合。惟轻之中,不爽清实,而一丝一忽,指到音绽,更飘飖(yáo)鲜朗,如丢盔弃甲,幽趣无限。乃有一节一句之轻,有间杂凹凸之轻;种种意趣;皆贵清实中得之耳。
要知轻不浮,轻中之中和也;重不煞,重中之中和也。故轻重者,中和之变音;而所以轻重者,中和之正音也。
(译文)
不轻不重的便是中和之音。起调应当以中正平缓为主,而在乐曲的打开中,就要用轻重来回以调理,这样曲中的意趣便天然会产生了。
取音轻,与深幽之情相关,且入于玄微之理;而深化体恤曲中之意,详细玩味曲中之情,有时便能不求轻而自轻。可是取音要到达“轻”是最为困难;时间假如不到位,那么出音就会踏实不实,晦暗不明,即便轻也未能合宜。只需在轻中不失清实,才能在音量极为细微时也能指到音绽、轻盈鲜良,就像落花飘飘流水溶溶那样幽趣无尽。所以从而有一节一句之轻,有交织凹凸之轻;种种意趣都贵在从清实中取得。
须知细微而不虚飘,是“轻”中的中和;重实而不粗犷,是“重”中的中和。所以或轻或重,都是中和之音的变音;而用以调控轻重的,则是中和之音。
一曰重
(原文)
诸音之轻者,业属乎情;而诸音之重者,乃繇乎气。情至而轻,气至而重,性当然也。第指有重轻,则声有凹凸;而幽微之后,理宜发扬。倘指势太猛,则露杀伐之响;气盈胸臆,则出刚暴之声。惟练指养气之士,则抚下当求重抵轻出之法,弦上自有高朗朴实之音,宣传和畅,疏越神态。而后知用重之妙,非浮躁乖戻者之所比也。
故古人操琴,则日“弹欲断弦,按如入木。”此专言其用力也,但妙在用力不觉耳。夫弹琴至于力,又至于不觉,则指下虽重如击石,而毫无刚暴杀伐之疚;所以为重欤?及其鼓宫叩角,轻重间出,则岱岳江河,吾不知其改变也。
(译文)
乐曲中的轻音已如前述,乃因情而生;而重音则由气而来。真情流露的时分指下就会放轻,意气高涨的时分指下就会加剧,这是人的天分使然。只需指力有轻重,那么动静也会有凹凸;而乐曲在深幽入微之后,也理应有所发扬。但假使下指之势过分刚猛,就会暴露杀伐之气;意气充分填满胸臆,就会宣布刚暴之声。只需练指养气之士,当会在指下根究重抵轻出之法,由此弦上天然能流出高朗朴实的音乐,和畅之气得以发扬,神志心意得以酣畅。然后才知道重弹的妙处,不是浮躁乖戾之声所能比较的。
所以古人弹琴,会说:“弹欲断弦,按如入木。”这是专讲弹琴需求用力的,仅仅其妙处却在于用力而不觉。弹琴要用力,又要到达不觉得是在用力,由此下指即便重如击石,也彻底不会有刚暴杀伐的坏处:这才是真实的能称得上是“重”吧!至于在详细的乐曲演奏中轻重之音交织而出,这就好像岱岳江河般莫知其涯,我就无法尽头其间的改变了。
《溪山琴况》原文 徐上瀛
译文 徐梁
艺术欣赏
《白雪》 郭关道长演奏 保藏
须知细微而不虚飘,是“轻”中的中和;重实而不粗犷,是“重”中的中和。所以或轻或重,都是中和之音的变音;而用以调控轻重的,则是中和之音。
一曰重
(原文)
诸音之轻者,业属乎情;而诸音之重者,乃繇乎气。情至而轻,气至而重,性当然也。第指有重轻,则声有凹凸;而幽微之后,理宜发扬。倘指势太猛,则露杀伐之响;气盈胸臆,则出刚暴之声。惟练指养气之士,则抚下当求重抵轻出之法,弦上自有高朗朴实之音,宣传和畅,疏越神态。而后知用重之妙,非浮躁乖戻者之所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