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书被虫蛀掉了怎么补?没有订书机怎么装订?古代书法字帖为何多是黑底白字?昨天下午,记者在上海图书馆不仅了解了这些传统文化常识,还尝试“修补”“装帧”古籍。10月20日至25日,“融汇古今,乐创未来——非遗技艺体验课”系列公益活动在上海图书馆开展,市民可以体验碑刻拓印、古籍修补和装订等过程。
当人们已经逐渐习惯平板电脑和手机阅读,这些传统技艺还有何用武之处?一名参与体验的市民回答:“亲身感受到文字传承的不易,会更加珍惜文字的力量。”
碑刻传拓就是古代的复印机
今年7岁的罗梓豪正在临摹颜真卿的书法作品《颜勤礼碑》,他有个疑问:“我们用毛笔写字,明明是白底黑字,为什么字帖都是黑底白字?”正在上海图书馆举行的非遗技艺体验课直接用实物来回答这个问题。古代许多书法作品是写下后再被刻到碑上,才得以保存传承至今。从古至今这些作品之所以能被广为传播,离不开碑刻传拓技艺。
“碑刻传拓就是古代的复印机。”在现场,碑刻传拓专家、非遗传承人赵嘉福和他的传人、上海图书馆历史文献中心文献保护修复部主任张品芳,携手上图文献保护修复部的“第四代”年轻人,带领参与者重新体验这项技艺。
碑刻传拓的第一个环节就是“上纸”——把宣纸浸湿后,覆盖到需要拓印的石碑上。宣纸虽然柔韧,但毕竟是纸,遇水极易损坏。
上纸之后,就动用另一项古老的工具——鬃刷进行“刷平”。刷平先施微力,将纸张褶皱全部刷平,然后将垂坠在四周的纸张边缘封闭,防止空气进入石碑与纸张之间。旁边一名观众小声说:“有点像贴手机膜。”
然后,张品芳刷动的幅度忽然变大,来回刮动纸面发出轻微的声响。“这样做,是为了让宣纸进入碑刻。”来回几次,张品芳微微有些喘:“这道工序很费力。但是又不能用蛮力,而是巧劲。不然宣纸容易被刮破。”旁边又有人小声嘀咕:“这真是修炼内功!”
刷平之后方能进入下一道工序“上墨”。从业数十年的赵嘉福一手一个拓包,动手之前先相互敲一敲:“听声音能听出拓包有没有墨。”随后,他右手拓包敲击左手拓包沾墨,再滑向覆盖宣纸的石碑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只听得右手拓包密集而有节奏地落在石碑上的声音:“拓包接触石碑就要弹起来,就像怕石碑被弹痛了一样快。”
“拓印必须沿着上一个印有规律地打下去,有了空隙就是‘落包’,不均匀。”张品芳介绍了其中细节:“熟练之后看起来拓包是擦着另一个拓包斜着印下去,其实是‘斜下直落’,均匀印在宣纸上。”
均匀上墨三至五遍,即可进入“揭纸”工序:张品芳轻轻挑开宣纸封口边缘,斜上45度匀速拉起:“要听到纸张脱离石碑连贯的声音。”
一张拓印完成,工作人员两面亮相给观众:拓印一面黑底白字,盖住石碑的一面仍是全白:“只要技艺到位,石碑是完全不会被污染的。”
拿出修缮古籍的“看家本领”
拓印之外,作为国内最大的古籍及善本保存机构之一,上图的修复团队还需要修缮古籍,此次也把这些“看家本领”拿出来让观众体验。
记者面前摆着一张有着大小不一4处破损的书页,最大的破损处长约3厘米,最小的破洞约2毫米,而且形状扭曲不整。
要给这些书籍补洞,就要找到和书页近似的纸张。古籍纸张有其纹理走向,用来补洞的纸张也要相同。记者用毛笔蘸上小麦淀粉调制的糨糊,轻轻地刷在破洞周边,再快速贴上补洞的纸,在其将干未干之际,轻轻地将用来补洞的纸撕下来。
看似简单的过程,多数体验者却难以完成。糨糊接触宣纸的瞬间,立即氤氲成一个2厘米的湿斑,需撕下修补的纸就这么大。但专业的修补者,能将糨糊的范围控制在破洞边缘2毫米左右,修补后几乎不增加纸张厚度。
近年来越发流行的古代书籍线装模式简洁明了,但实际装起来完全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记者面前一册薄薄的小书,书右侧只有四个孔洞,不少人开始像系鞋带一样按顺序穿针引线——这第一步就错了——线装书要从第二个洞开始入针,穿过后再将针穿进书页中间环绕,再依次穿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