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的故事

2020-10-25 21:16:36 作者: 老娘的故事

此文谨献给重阳节所有的老人

从十年前妈妈就让我把她的故事写成小说,妈妈说她这一辈子过得很不容易,有时自己也很想把妈妈的故事写出来,但始终没有付诸行动,如今妈妈已经是85岁高龄了,再不写就恐怕没有机会了,说不定哪一天那一天妈妈会突然离开我们,这都有可能的。

想下笔却不知从哪里写起,因为很少陪妈妈聊天,偶尔听她说起她的过去,也是零零散散的一些记忆中的事,昨晚又聊起了当年她在村里做妇女主任的事,原来她当年是村里第一届妇女主任,也是村里卫星队队长,我问她什么叫“卫星队”,她告诉我就是村里的试验队,在早就叫卫星队,比如村里比赛看谁种植的粮食产量高,那就是他们在做的事。其实她们的这些普通百姓的生活琐事那值得写成什么小说呢?即使写出来了又有谁会看呢?

父亲7岁时我的奶奶就去世了,从小跟着舅舅生活,父亲与妈妈结婚之前是住父亲姥姥家的村子里的房子的,结婚后妈妈随父亲到了我现在的老家住,妈妈当年打过几次官司,最终都打赢了官司。

妈妈是村里第一届妇女主任,当年做妇女主任那会儿特别能干,当年村里生产队的男人大部分去了外面打工搞建筑等,队里只剩了一些妇女们种地忙农活,到了冬天北方的天气特别的冷,为了取暖需要去50里外的湖田煤矿上去买煤,那时候生产队里只有一架马车,她与我的一个姑姑(当时为女民兵连长)两个妇女拉着马车去矿上拉煤,来回要走一百多里地需要两天的时间,放在现在真的不敢想象,1958年大跃进那会儿,家家户户响应党的号召,都把家里的铁锅砸毁了拿去大炼钢铁,地里种的地瓜没有捡拾干净就烂在了地里,也没有谁会去管,又不是自己的没人心疼,两室也是随地可见,没有人去珍惜。到了1960年中苏关系破裂,国家为了前苏联的还债务都把水果等拿去给了苏联政府,粮食遭了虫灾欠收,有一年冰雹砸坏了没来得及收割的庄家,地里的蔬菜都烂在地里了,重新种植的玉米因为大量冰雹导致低温低,发芽率和生长都差了很多,由于粮食欠收,每个劳动力一天的口粮只有8两,不够吃的就要自己想办法,由于当年都是吃大锅饭,家里也没有存粮,没办法人们能吃的都吃了,为了活下去人们吃树皮吃黄精(一种植物)种子,甜菜叶子,地瓜蔓,甚至吃草、玉米芯,树皮,甚至吃土,你能想象得出来吗?那土怎么能吃呢?能有营养吗?饿死的人随处可见,为了活着人们四处逃荒,村里有的最远逃到了新疆,听妈妈说她为了换点吃的,把家里仅有的衣服甚至盖的被子都带上去换粮食,妈妈回忆道,当年她从家里跑到淄博市张店(23公里),从张店坐车到了博山八陡镇,然后再爬过30里的山路到达沂源县小王庄,等她走到那里人又累又饿都昏过去了,后来被好心的人发现后抬到家里喂水才醒过来,在那里救了她的那户人家休息了一夜,第二天用带来的衣服和被子换了一些杂粮,背在背上,又是翻山越岭,回到八陡镇,又乘车到张店后再一路23公里走回家,为了活着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听母亲说,当年她怀着我的时候,吃的都是草种子,为了有奶水把玉米放在粮墩里存着我出生后再找出玉米想去磨面时,发现虫子已经把所有的玉米吃掉了,所以我的身体缺钙,可能与那时候的生活条件有关吧。

当年妈妈带着我兄妹四人,只有她自己挣工分,等到队里分粮食的时候,妈妈领着我们拿着袋子去分粮食,队长看我们这么多孩子就说“这么多人只有一个人挣工分,粮食不能给!”,妈妈就大声滴说,别看今天没人挣工分,再过20年你再看,但队长对妈妈的言语视而不见,无奈之下妈妈只好带着我们拿着空空的粮食袋子回家了,20年很快也就过去了,我们兄妹四人各有各的工作,我是老大去了供销合作社工作,后来又辞职从商了,弟弟在科学院工作,大妹妹本应成为一名教室,因为家庭原因去了是自来水公司工作,小妹妹也从商,也开过商务宾馆,生产过净水剂,还是山东招投标淄博分公司负责人,后来被莆田系游医害死了,在妈妈60岁的时候她的腿都变形了,双膝膝盖半月板都换了不锈钢的,当时妈妈超强坚强,更换了膝盖一个月就要回家,找来了担架队想把她抬下楼,她却硬是拖着不听使唤的双腿自己又下了楼梯,到了老家楼下,也应该是担架队将她抬上楼的,她仍然咬着牙坚持自己走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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