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的勇气,追求的自觉——从展演中的三个独角戏说起

2020-12-23 09:24:54 作者: 挑战的勇气,

作者: 戏剧评论家李守成

图片:上海戏剧艺术中心

修改:吴钰#中国戏剧#小剧场#舞台保藏

如果说《草桥惊梦》表现了一个百无一用的墨客对大族女子痴痴的寻求,那么越剧《一个生疏女人的来信》则是一个纯情少女对一见钟情的偶像傻傻的等待。后者并没有把茨威格小说的信件体改编成戏剧结构,而是独出机杼的以一人三体的方法出现了信件中倾吐的心声。舞台上时而是三人共舞传情,时而是一人在舞台一侧挥笔写情,另二人则别离以生、旦行当化身为信中描绘的恋人,逐步演绎了少女从黄金时代时的情窦初开;数年后寻踪叩门时的羞涩和入门后顷刻欢愉的张狂;及至十年后再次相遇时的“被生疏”,吐露了她对男人“爱情炽烈,生性健忘”的幽怨,慨叹“男人的一夜,女人的终身”的悲痛。越剧的唯美,人物心境的共同外化手法,使这个戏有了不同一般的品相。

和一古一今,一中一外的两个爱情挽歌不同,《马克白夫人》把本来的五幕戏浓缩成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它以夫人神思恍惚中不时传来,令人万分惊慌的 “敲门声”贯串,散点式地交叉了她与马克白斯从前的私奔;她在马克白斯获封“平西王”之后的愿望胀大;直至最终挑唆老公刺杀君王时的魂灵挣扎。在她的噩梦中,一直交织着愿望的张狂和心里的惊骇,纠缠着雄性的凶恶和女人的软弱,不时响起的“敲门声”,烘托着、外化着她的心里搏击,而这一搏击在马克白斯对君王刺了第一刀却没能丧命后达到了高潮。她接过凶器,却在举刀欲刺时颤栗了,君王的面庞竟使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这当然也是原著的情感高潮,但现在的剧情结构和规则情形,使艺人在无目标沟通的梦境中,传递了她心里的惊慌和凶恶、烘托了她暗生的怜惜之情怎么被愿望的恶之花遮盖……这样的出现,不只充沛展现了艺人的功力和小剧场戏剧的韵致,更鞭辟入里地刻画了马克白夫人的品格撕裂,给观众以极大的情感冲击。而之后的众宫女以颤动的水袖模仿“水流”,表现马克白夫人对沾满鲜血的双手洗之不净的惊骇,更是一绝。

三个“独角戏”的主创和艺人在尊重戏剧传统的前提下,斗胆立异,自动闯入名著、名篇,对其解构后再赋予充溢试验感的舞台出现。他们不求完美,但求新意,既表现了小剧场戏剧的魅力,也出现了戏剧人对理念前锋性的发现和舞台试验性出现的寻求,现已日趋自觉。“呼·吸”之间,使中国戏剧这棵千年古树绽出了新芽。

作者: 戏剧评论家李守成

图片:上海戏剧艺术中心

修改:吴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