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父母亲的影响,我特别爱看书。在我小的时候,每到晚上吃完饭,母亲、妹妹和我就每人抱一本书,看到困得睁不开眼才睡觉。我什么书都看,特别喜欢历史故事,比如《三国演义》、《岳飞传》、《隋唐演义》,革命题材的有《敌后武工队》、《林海雪原》、《欧阳海之歌》、 《铁道游击队》。父亲一生走南闯北,经常跟我讲不同的地方什么样,以及那里的风土人情。由于家人都爱好京剧,我从小也喜欢听,从中也学到很多历史典故。也正因为如此,我对文科一直都有浓厚的兴趣。
1957年,我在北京船板小学读书,当时经常考全班第一 ,语文没有低于过95分,老师经常把我的作文当范文给全班同学念。我还帮老师写过发言稿。后来到北京第79中学上初中时,我偏科得特别厉害,虽然文科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可数理化总是刚刚及格。那时候,老师对学生都当自己孩子。记得有位老师叫李书田,还曾经买了西瓜到我家去家访,师生之间真如父子一般真挚而淳朴,这在现在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初三毕业,十年动乱开始了,学校停课闹革命。因为课堂停课了,平时没事儿时,我就去逛书店。1967年6月的一天,我去东四的新华书店,一进门右手边有医药卫生的书籍,我请售货员递给我几本医学书,我就站在那儿翻着看 ,一本《针灸》,一本《针灸识穴图》,还有一本是《农村卫生员用药课本》。当时看着觉得容易,就花了6毛多钱买了这三本书。
当年停工停学的时候,很多人学起了针灸,我也开始学。于是,就买了十根银针,开始往自己身上扎。后来我母亲头疼,我就试着也给她扎;再后来,就给我们院的邻居扎,给我的同学、甚至同学的父母扎……再到后来,几乎每天都有人找我扎针灸。我经常是一边翻书看是什么病,一边找治疗的穴位在哪儿,大伙儿也不嫌弃我这个外行的“ 小大夫”。至今想起来也特别感慨,当年我才十六七岁,大人们就那么信任我,那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是简单又质朴。没想到的是,自学的这点针灸知识,却让我迈入了医学的大门。
1968年12月,当时学校响应党中央关于“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号召,我和很多同学一起奔赴山西原平县插队。不到一周,有位叫李顺利的同学,出现了胃痉挛,我给他扎了几针(内关、足三里、中脘),扎完之后立竿见影,不疼了。又过了没几天,村里有一位老大爷也胃疼,也让我给扎好了。于是这成了新闻,在村里就传开了,都说:“北京来的大学生(指有文化的学生)有一个会看病的!”当时农村条件非常艰苦,很多百姓饭都吃不饱,更不用说去看病。很多小病拖成大病,大病变为不治。咱们是知识青年,只要能给人看好病,心里就特别高兴,什么也不要。可老乡们为了表示感谢,非给点东西不可,不要也不成。有时候端碗醋,同学们就分了;有时候拿碗咸菜,大伙就分着吃了……这些在现在都不算什么,那时可是真心的情谊啊!
一来二去,我发现光靠扎针,治疗的疾病有限,还得用药。村里没有,咋办?我就自己想辙,写信跟我母亲说“这边老乡很苦,您去医院开药的时候,多开点,比如土霉素、四环素、治胃病的、治咳嗽的,还有止疼片 ,我带给老乡用。”再后来,村里成立了卫生所,当时还没有赤脚医生,就让我去卫生所干。那时候,我心里只有两件事 ,第一是想家,第二是给老百姓看病。给百姓看病可以说是我插队时的唯一乐趣。每当给病人看好病,我心里就特别高兴,就更有动力了。后来,我陆续又买了几十本医书,一直边学边干。(连载③)▲
《生命时报》连载一:这辈子,我就做两件事
《生命时报》个人专栏连载二:父辈的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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