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的人脸识别系统,安装了当前领先的人脸算法技术。在这套系统中,当一张人脸照片输入后,每一种算法会匹配出不同数量但并不尽相同的人脸照片。比如,在一种算法排名靠前的人脸,可能在另一种算法中排名靠后。王曙勾选了所有可用的算法,为扩大匹配面,将人脸相似百分比设置在80%以上,以便能显示出更多的照片。在算法刷选出数张或数十张照片后,王曙再通过肉眼逐一比对。
“这张相似度看起来并不是很高,但我分析,从五官排列上面讲,他的眉毛、眼睛、脸型是接近的。他上嘴唇的长度比较长,和户籍照片一致。还有左额这一点突出位置,这个特征很符合。”王曙边看边获得内心确认。
如此这般,王曙找到了疑似该聋哑老人的户籍信息,她是常德澧县人,姓刘。通过联系当地派出所,王曙确定了她就是当地走失达四年的老人刘长元。
“第二天她儿子和女儿就赶过来了,抱着老人恸哭!这四年,他们找妈妈找得好辛苦。”王孟光说,老人和儿女感情很深,认亲现场非常令人感动。而后来的故事,更是让人感慨——被救护车接回去的老人,在家人的悉心照料下,病竟然好了。
王孟光没想到的还有,这样一个微小而温暖的故事,自此也改变了王曙。
“他发现人脸识别寻亲能给别人带来这么大帮助,就把所有业余时间都用在了这上面。从一名经常跑步搞锻炼的‘肌肉型男’,变成了身体走形的中年大叔。”王孟光说,在往后两年多时间内,王曙成了“寻亲专家”,找到了3000多人。
王曙收到大量致谢他寻亲的锦旗。一开始,王曙也只是把找人当成了“好玩”。
王孟光把长沙救助站里所有的走失人员都拍照让王曙去比对,实现长沙县救助站的滞留人员“清零”。
长沙县救助站的“经验”,在湖南三级救助网络体系传开,省内其他救助站,今日头条的头条寻人、宝贝回家、全国寻亲网等寻人组织,纷纷找上门来。王曙被“推”出台前。
在“湖南警民救助寻亲群”的微信群内,王曙被全省各地救助站不分昼夜地@。
警民救助群内,王曙被不断@。“麻烦王教帮忙比对下,应该是本县城的,老年痴呆走到高速公路上去了,说不清家庭信息。”“王教您好!名字不确定,只说是捞刀河的,麻烦帮忙比对!”
“此人状况不好,现送往医院急救。劳烦王教对比一下,感谢!”
在警察职业天然的扶困济急心理作用下,王曙对这些求助信息“来者不拒”,极尽所能。有时,救助站晚上9点53分在群里发信息@王曙,10点01分,王曙就上传了该滞站人员的疑似身份。有时是凌晨2点,还有时,是早上6点35分。尽管,他只是长沙县公安局星沙派出所的一名教导员。“找人”既非他的本职工作,更非他辖区内的事务。
“只要有照片发过来,我就会立马去做比对。只要比对出一个流浪多年的人,我就像中了奖一样兴奋,不感觉到累。”王曙当“好人”当上了“瘾”。
2019年11月,中央电视台联合公安部、民政部制作的打拐寻亲栏目《等着我》找到王曙,邀请他去河北衡水参加座谈会。12月,《等着我》栏目组给王曙授予“王曙寻人工作室”的牌匾。他成为了全国4位拥有自己名字命名工作室的寻人志愿者之一。
王曙的办公室挂着以他名字命名的寻人工作室牌匾。2020年12月,北京市民政局特意向湖南省公安厅发来感谢信,就王曙义务协助开展流浪乞讨人员甄别寻亲工作,“致以崇高的敬意”。
游子回家
荣誉加身背后,外人不会知道的是,王曙一个人独自面对“茫茫人脸”的无数个日与夜,以及那些比对失败的苦闷与挫败。
“有时候一天收的图片,一个星期都做不完。”王孟光说,她义务给王曙当助理,为他整理图片,但人脸比对实在太费时间和眼力。“他是派出所教导员,本职工作之外能挤出的时间他都用上了,可一天只有24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