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进村,就碰见正准备出去割草的祁茂春。左尚志一把拉住祁茂春:“你们村长在哪儿住?”
“村长?不知道啊。”
“村长住哪儿不知道。”左尚志一个耳光打在祁茂春的脸上,“给我绑上!”
这时,藏在玉米秸堆里的副村长唐富汉听到找村干部,他想:“这次来一定跟郭聪被抓的事儿有关系,不能让老百姓受欺负。”他挺身钻出玉米秸堆,大步走到街上,冲左尚志一伙伪军说:“我是村副。把老百姓放了!”
左尚志向左右两边一摆手,几个伪军上前绑起了唐富汉。
“这个村都是通共分子,说,姚金玉呢?”
唐富汉想着敌人没有其他人跟八路军来往的证据,不会真的对大家怎么样,但是千万不能抓到村长啊!于是故作沉静地说:“长官,村长这几天没在家,出去了。”
“出去了!少骗我,今天我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把姓姚的抓住!给我挨家搜!我就不信找不到姚金玉!”
姚金玉此时在村公所里,把最后一张文件丢进了火盆,对旁边的炊事员冯贵生说:“你先回家,找点别的活干吧。估计今后不用来村公所了。”
话音未落,村公所的大门已经被伪军踹开了。姚金玉和没来得及离开的冯贵生都被绑上带走。
其实,看似猖狂得意的左尚志心里也忐忑不安:“日本人让我问出八路军的下落,郭聪是打死不张嘴。这几个人恐怕也难对付。不如把他们一起带到延庆,让日本人自己审。审出来人是我抓的,算我一半的功劳。审不出来,让日本人想法子。”
在延庆监狱里,众人被八号铁丝绑着双手,受尽日本指挥官毛利的审问和各种刑罚,始终没有一个招供。
最后指挥官毛利气急败坏地喊着:“我要把你们带到大柏老去。当着村民的面给你们用刑。你们不招,看看老百姓招不招!”
1940年10月17日,阵阵的秋风把所有的树叶都吹得枯黄,脆生生地掉在地上。从延庆警察署开出一辆汽车,车轮无情地将枯叶碾成碎片,副驾驶室里坐着日本指挥官毛利,车上押着已经被打成残废的郭聪、姚金玉等十三名无辜被捕的群众。
汽车开进大柏老村,停在大柏老村南场上。伪军事先派人在南场挖好一个个深坑,在村东崖子上架着机枪。
他们把郭聪、姚金玉等十三人从车上用土筐抬到坑沿上。
大柏老村响起一阵阵锣声,刘老三爷边打锣边喊:“全村乡亲们,咱们快到南场上保村干部去。”
南场上立刻跪满了全村的男女老少,向拿着洋刀的敌人求情。
指挥官毛利看着眼前跪伏在地上的男女老少,微眯着眼睛说:“通共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死。”说完,他挥起东洋刀向郭聪的头上狠狠地砍去。
郭聪已经被打断了双腿,半趴在地上。如果他没有被挖掉双目,一定会向敌人怒目而视;如果他没有被割掉舌头,一定会对敌人破口大骂。然而现在,当敌人的刀砍下,他只能用不屈的上身向前,向着海陀山的方向。
毛利砍掉一个头,用凉水冲一次刀,再砍一个又冲一次刀。就这样,十三名无辜乡亲惨死在敌人的屠刀下。大柏老村变成了炼狱之城,魔鬼肆虐的舞台,阳光仿佛也无法穿透这阴森恐怖的世界。
四周的群众不忍抬头,他们的泪水滴落在被热血染红的黄土地上,他们心中燃起熊熊火焰,热切地盼望着八路军快来吧,带领大家战斗,把无恶不作日本侵略军赶出中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