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秦岭大熊猫当铲屎官是什么体验?既是“野战医生”更是保姆

2021-04-09 08:01:33 作者: 给秦岭大熊猫

在《大熊猫“楼生”的故事》一书中,研究中心高级兽医师赵鹏鹏写下了野外救助屏屏的全过程。屏屏正是首只人工繁育的秦岭大熊猫“楼生”的父亲,是完成秦岭大熊猫人工家族“四世同堂”光荣使命的初代“功臣”。秦岭地区生活着大约340多只野生大熊猫,平均每100平方公里就有10只大熊猫,野外种群密度居全国之首;天敌袭击、突发疾病、意外摔伤

……复杂的野外环境,让野生大熊猫随时都面临着生存威胁。

所以,30多年来,拯救从未停止!

“每一次野外救护,我们得背着大量的药品上山,光糖水、盐水就得背上十几瓶。”潘广林目前是研究中心的高级兽医师,他和同事们的职责,就是保证秦岭地区每只大熊猫的安全与健康,一旦有救护任务,必须及时出发,为了节省体力,“吃的往往就带点方便面、锅盔”。

受伤的大熊猫一般在深山无人区,很多时候,潘广林和同事们都穿梭在完全没有路的秦岭密林中,一走就是二三十公里,有时候,上午7点上山,下午三四点才能到达救护点。

夏季的秦岭,气候闷热潮湿,满山都是蚂蟥、蚊虫,这些软体动物一见到人,就露出了吸血的本能。潘广林他们常常用防护服将双腿包起来,沿着沟谷、山脊不断挺进。

大熊猫皮下脂肪丰富,背毛浓密,汗腺不发达,体表散热困难,因此怕热不怕冷。尤其到了大雪封山的冬季,大熊猫往往会兴奋异常,满地撒欢。相对而言,突发的救助也较多。

“那次,我和同事去野外救护大熊猫城城。深夜11点,大家走到了秦岭深处的护林补给站,大雪封了山,附近的河全结了冰。找不到水,我们就把山上的积雪捧到补给站的那口大铁锅里,烧开,煮泡面吃。”潘广林回忆说。

碗不够,水壶的托盘来凑;没有筷子,几根竹子临时将就,吃完了继续上路。

凌晨2点左右,在一处60度的陡坡上,大家找到了受伤的城城,因为被别的动物咬伤,受到惊吓的它躲在一棵大树上,蜷缩着。潘广林跟同事们站在树下,静静地等待天亮。

“大雪天,火点不着,我们冷得实在受不了,就把雪扫掉,扒开湿土,找来干柴,用消毒酒精取了火。”潘广林回忆说,“天一亮,我们用软兜把城城哄下来,输了液,用担架抬到了研究中心,最后治好了它。”

被救助回来的大熊猫,身体恢复良好的,会选择放归,达不到放归条件的,就像一颗又一颗种子,留在了研究中心这个“种源库”。历经“八十一难”的“繁育师”

瓜熟蒂落往往要经历艰难而漫长的孕育。每次大熊猫人工繁育的成功,从发情、配种、采精、授精再到生产,“就像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想让大熊猫多生仔,就得提高配种成功率,而配种成功的关键一步,是大熊猫发情期最佳配种时间的确定,这曾经是研究中心面临的头号难题。

2003年,在楼生的母亲雪雪与父亲屏屏配种之际,秦岭大熊猫人工繁育技术还是空白,几乎零积累。这意味着人工育种中,雌性大熊猫发情期最佳配种时间的确定,只能靠肉眼观察。

圈养条件下,大熊猫一年只发情一次,多在冬春两季,每次持续时间约一到两周,而最佳的配种时间,往往只有一天。所以在冬春时节,秦岭最冷的时候——大熊猫发情的高峰期,即便在凌晨2点,依然会有饲养员拿着手电筒,在黑夜中静静看守着发情期的大熊猫,不间断地观察,大量地记录。

“楼生的母亲雪雪发情的那一周,我们全员24小时轮班,根本回不了家,连吃饭都顾不上。”当时参与配种工作的赵鹏鹏说。发情期的大熊猫往往“荷尔蒙爆棚”,活泼又好动。“雪雪如果在圈舍,我们就蹲守在旁边的过道上;如果它到外面玩耍,走到哪儿我们就得跟到哪儿,片刻不离,一直观察,看它是否有咩咩叫、翘尾巴、嬉水、泡冷水澡等发情行为。”

多次采精,几度授精,反复配种,几乎每个环节,都要一步一步摸索,还得力求百密无疏,确保大熊猫安全。任何一个节点没控制好,都会前功尽弃。

成功受孕不易,生产就更要万无一失。虽然满心期待,但产前的日子更难熬。“当时我们人也少,提前半个月就住在了圈舍边,三四个人轮流倒班。”赵鹏鹏回忆说,“七月正是秦岭最热的时候,圈舍里又闷又潮。我们几乎每天都蹲守在过道里,观察怀孕大熊猫是否出现妊娠反应。当时圈舍边没有值班室,条件非常艰苦,半个月后,大家膝关节开始肿胀,连路都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