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在老家曾离家出走四五次,最长4个月,靠捡垃圾为生,项雪华在电话那头久久未回应,之后才说是因为家庭原因,“那时候小不懂事,就想着出去找妈妈。”去年9月,妈妈回来和爸爸办离婚,他也没看到妈妈。现在多年过去,已经15岁的他“没有以前那么想了,就感觉她在我们那么小就把我们丢下,这就是不负责任”。
而在河北的学校里,许多同学的情况都与他相似,要么学习不好,要么家庭贫困,要么就是父母离婚或无人看管。项雪华说,他们杂技班里有40多个学生,最小的7岁,最大的16岁,大都来自贵州、云南、河南,而真正对杂技感兴趣的同学并不多,“大多数人都是因为家庭贫困就去了,很多都不喜欢”。
他说最开始到学校时也不能适应,“因为训练太苦太累。”学了一个多月他还曾逃跑过一次,但刚跑到操场就被保安喊了回去。项雪华说,他们每天活动的范围就是三点一线,宿舍、练功房以及食堂,“操场也不能随便去,只有过年跟老师汇报允许后才可以。”为什么不让他们去操场?“老师没说,也没人问,没人敢反抗。”而对于同学陈鑫说,他那次逃跑曾被老师用鞭子打?项雪华表示:“那不算打吧,就拿小棍子随便在手臂和屁股打了两三下,学校里也规定不能打人,都有摄像头。”后来老师劝他,“练这个确实挺累”,他才慢慢适应下来。
学校大概一周吃一次肉 受到老师责备“感觉心里委屈”
杂技训练是辛苦的。据项雪华讲,在学校里,他们早上5点半起床,练到7点半去吃早饭;吃完早饭8点又继续练,练到11点半左右去吃午饭;下午又从2点练到6点,20分钟吃完饭后,再练1个小时才可以回寝室休息。而训练的内容包括下叉、顶缸、蹬鼓、蹬车、蹬人、草帽杂技、冰上芭蕾、力量、钻桶等。他曾看到同学在做抛举、翻跟头时不小心摔下来过,“虽然摔得不重,但很痛”。
他坦言自己有时心里也挺怕老师,“很凶,练不好不是骂脏话就是大声吼。”至于老师是怎么个“凶”法?项雪华说:“他也不打我们,就是骂,性子急、脾气不好的老师,从来不给我们好脸色。比如一个细节没做好,就会说你一个都弄不好,你能弄个啥子?骂我们笨。”他说,自己总的来说不喜欢练杂技,除了训练辛苦外,还要受到老师的责备,“感觉心里委屈”。现在相比下来,他更喜欢修车,“修车虽然累,但不会被责备”。
学校里每周只有星期天才上文化课,“只学语文,上午一节、下午一节”,其余时间一直要练功。学校里也不能带手机,不能出学校、不能回家,只能在规定的时间、地点玩一会儿老师的手机。
对于在入学前是否知道是封闭式管理,且四五年内无法回家?项雪华说:“当时来招生的时候高团长(杂技专业负责人高文军)说让我们放心,那边有很多朋友,风景也很好,还要带我们去公园玩,但去了之后都没有。”“去了一两天就后悔了。”项雪华说,去的第一天看着大家练功,“感觉他们好厉害,但第二天团长就让我们学那些,学不来团长就骂,(高团长)管起来比其他老师都还要凶,吼人声音最大,也推过,但没打过,有监控他们不敢打。”
在学校里的伙食也不好,早上就吃馒头和咸菜,中午、晚上吃饭,但菜品只有西红柿炒鸡蛋和炒土豆,“肉很少有,大概一个星期才吃一次。”项雪华说,如果早知道是这种情况,他肯定不去。
无法忍受经纪人骂脏话 还用手拍人,“拍得半疼半疼的那种”
在学校的生活都还能忍受,但到成都以后,经纪人曹老板性子急,骂脏话,让他们4人压力很大。
项雪华说,除了天天都没早饭吃、练功练到凌晨、演出演砸了要罚500个俯卧撑(可以分次完成,但必须做完才能休息)外,他们和曹老板一家住在一套房子里,他们4人除了要练功,还要负责打扫房间卫生,项雪华负责厨房卫生,另外3人则负责厕所、卧室、客厅,“发现一个碗没洗就开始骂我们,一骂就是几分钟,全都是脏话。”而且练功没练好时,曹老板还会用手拍他们,“拍胸、拍背、拍腰,拍得半疼半疼的那种,但我弟弟他们都说疼。”
对于出走这几日,他直言“过得不行”,在路途中,他们除了想回贵州外,还想打电话给杂技学校的老师,“说(曹)老板(对他们)的情况,看老师怎么处理。”回来之后,高团长也让他们如实对警察说,但项雪华说,在派出所见到曹老板时,“他用那种很凶的眼神看着我们,在我们进去录口供时,他还故意说‘我平时有没有吼你们嘛?平时有没有骂你们嘛?’进去以后我们也不敢说,就只给警察说了他不给早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