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三星堆考古现场”

2021-05-13 09:22:32 作者: “我们在三星

“我们在三星堆考古现场”(考古进行时)

田陈馨是北京大学考古与博物馆专业2019级本科生。她是四川人,三星堆的青铜面具、青铜神树、青铜立人等,都是从小熟知的文化符号,但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机会参与到三星堆的考古发掘中。“三星堆于我的特殊,就在于新奇与熟悉的交织。博物馆里常见的青铜器,第一次以出土的形态出现在眼前。老师讲述的发掘方法、文物保护技术,要在工作舱里应用于实践。我熟悉的成都平原,3000年前生活着怎样的先民?他们如何发展出这样的文明?能有机会拨开迷雾接近真相,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在三星堆考古队伍中活跃着一批田陈馨这样的年轻人。

2019年11月26日,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在开展“三星堆遗址祭祀区考古勘探与发掘”田野工作的过程中发现3号祭祀坑。通过系统性勘探,又相继确认了另外5座不同规模的祭祀坑,顺序编号为4至8号坑。2020年1月,国家文物局正式批复了对三星堆祭祀遗址进行主动发掘的申请,确定了通过多学科的合作攻关方式,以精细的工作预案、先进的技术支持、全面的信息提取为理想的方案。8月底,配套的保护大棚、4座封闭式工作舱和各类现场分析实验室相继建设完成。10月9日,考古发掘正式开始。

35家来自南北东西的考古文博以及与文物保护相关的科研院校,共同组成了一支三星堆考古队。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自该项目伊始,就全面投入此次考古工作中。根据项目总体安排,北京大学主要负责8号坑的田野发掘工作。2017级、2018级、2019级的本科生、硕士生、博士生以及2020级的博士后,十几位年轻的学子在老师的带领下轮流参加考古发掘。

8号坑位于三星堆祭祀遗址区的东南部,长5米,宽近4米,面积约20平方米,是三星堆所发现的8座祭祀坑中体量最大的一座。经探测显示,8号坑可能埋藏有大量金属器物,一开始给人的期待就非常之大。12月15日,发掘工作正式启动。第一阶段的主要工作是逐步清理坑内上层的棕黄色填土。在现场,我们以60厘米×60厘米的网格进行区块控制,每次以5厘米左右的深度向下清理。对于暴露出的任何遗物,小至一粒铜渣,都进行了激光定位测绘和三维扫描记录,以确保每一件文物的出土状态、空间信息、层位关系得到系统记录。

何晓歌是北大考古文博学院2019级博士生,曾经参与河南安阳殷墟刘家庄北地遗址、陕西宝鸡周原遗址、陕西澄城刘家洼遗址的调查发掘。在她看来,三星堆此次考古所采用的保护大棚、封闭式工作舱和各类现场分析实验室,虽然少了之前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或“风餐露宿”的浪漫,但多了严谨和精细,每个人更像一名科技工作者,“每天在恒温恒湿的工作舱中穿戴整齐地发掘、取样和记录,一丝不苟,井井有条,这样的训练让我们受益匪浅。”

2019级本科生刘惠昀说,这次考古让我们明白,只要是做考古,哪里都是第一现场,记录、采样、绘图等基本功样样都得过硬,“工作的内容其实仍然脱不开考古发掘固有的繁琐、枯燥。最开始做记录、采小件时还十分兴奋,而在大量的机械式重复下,那种新鲜感就开始减少。在探方里跪着挖土后膝盖痛了很久,之后即使垫上护膝再进行作业也仅稍稍缓解;在地上坐着写记录,一坐就是一天,屁股也痛得不行。即使如此,在能够跟上老师的思维了解各种发掘方法的利弊、在辨认出地层关系时,在第一次发掘出小小一粒铜渣时,那种喜悦之情会持续一整天。”

春节过后,新一轮考古开始。

2021年2月26日,在8号坑向下清理填土的过程中,坑内东南部暴露出第一件可辨识器型的青铜器。经专家们确定为用于悬挂铜铃、龟背形挂饰的支架,这种支架极有可能原本是悬挂在神树一类的大型青铜器上的附件。大家兴奋起来,后来越来越多的遗存出现,都在表明8号坑内的大量文物可能来自于青铜神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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