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卢明 编辑|燕子 图片|网络
大概因为姓梁,她取昵称为“粮食”。想来,粮食妈妈逝世,已有八年的时间。
生活中见过的、认识的人很多,有的像偶然切近的行星,倏忽而遇,又倏忽而离,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银河中。可是,对粮食妈妈的怀念,却一直萦绕心头,岁岁年年,总不减淡。
网上初识,她已经退休,并且患了乳腺癌。为了排遣心情,学着上网聊天,恰巧遇到了我。我创办一个文学论坛,正在网上招兵买马。在QQ上找到她。她说自己不懂写作,没兴趣前来。我看重于她的真实、热情、大方与干练,执意邀她到文学论坛学一学、试一试。她当时也想找个网站展示一双儿女的感人之处,便在我主持的文学论坛注册个名子,成了论坛的一员。
很快,她寄来一张光盘,那是电视台报道其女儿卖房救兄长、治病成良医的专题片。我同情这一家人遭受的苦难,更感动于他们的重情重义和坚韧不拔。尽管论坛限制上传大文件,我还是想办法将他们的感人事迹传播出去。粮食比较满意,下定了常留此处的决心。
粮食真是不凡。虽年过花甲,却学什么像什么。起初在论坛里转贴回帖,不久就自己写作,写自己,写亲朋,真情吐露,妙趣横生,挺是那么回事。继尔学习图片和动画制作,很快成了精通PS和FLASH及视频制作的行家。逢年过节,用图片为大家庆贺。遇到美文,用动画为其助兴。她由初学到熟练,由为徒到为师,一步步坚实前行,显现了惊人的才华。她感觉在网络上找到了自己的精神寄托,把网络比喻为情人。
后来,她又参与论坛管理,从版主做起,直到担任网站的管理员。那些日子,粮食总是早早登录,迟迟退出,精心回复,加精好图,置顶妙文,删除劣帖,把网站管理得井井有条。她还不厌其烦地邀请一批又一批朋友参与进来,这些人中,有在其它论坛认识的网友,也有自己身边的亲朋好友。后来,由于网络形势的变化和博客、微博等新形式的冲击,一些文学网站萧条,我都有放弃的念头,粮食还是坚定地维持着。由于才情高,贡献大,人缘好,乐于助人,她深受大家爱戴。有网友由衷地称其为“粮食妈妈”,其他人自然就跟着这么亲切地叫,她也就成了大家的“官妈妈”。有网友深念这份情感,千里万里到辽源看望她。她也不断出行远方,看望一些朋友。网上网下,一样真实的粮食妈妈。网友文友,一样重情的粮食妈妈。
相对于普通网友,她与我交往更多。多少个日日夜夜,我们借着QQ讨论论坛的建设与管理,家庭生活、工作经历、兴趣爱好、情感体验,无所不谈,友谊一天天深厚。那次去广西北海,她踏着轻柔的海浪,披着夕阳的余晖,特意打电话给我,传达了那份喜悦之情。还有一次,她在去南方返回途中,特意来鲁访我。两手相握时,我看到这位被大家称为妈妈的人身体硬朗,神清气爽,谈笑间哪有一丝病态和愁容,简直不敢相信她是一位老人!我约集当地通过网络熟悉她的朋友,一起陪着她聊天游览。有这样浓浓的情谊,她特别开心。返乡后,粮食妈妈说此行多处,最美是山东。我知道,我这里哪有什么好风景,所谓最美者,那不过是心里的感觉。情深了,自然看什么都好。
战胜苦难,笑对人生,这是粮食妈妈的左右铭。她说到了,也做到了。在生命最后的十几年里,她一边坚强地与疾病作斗争,一面开朗而愉快地享受生命。一边照顾着年过九旬的老母,陪伴患有偏摊的丈夫,一边撰文作图、唱歌跳舞,努力使自己的每一天都过得充实而美丽。她说过,面对病魔,这十年是赚的。这种对于生命的珍视和面对死亡的坦然,绝非一般凡夫俗子所能达到。
八年前,噩耗传来,粮食妈妈离开了她钟爱的这个世界,令我们伤心不已。这些年来,坛子里,一批批才俊来了又走,唯粮食妈妈蹲成一棵守望家乡的不老枣树。重要的不在于坛子发展得如何,而是一个人对自己认定事业的那份坚守。真情付出,笃守前诺,有始有终,这是粮食妈妈给我们留下的精神财富,为人处事最当如此。只叹天涯芳草,留不住一个有情有义、有才有志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