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国女老师在西班牙语为官方语言的非洲国家法语学校教英语

2020-10-21 02:42:11 作者: 一个中国女老

Adeline很不开心,因为法国针锋相对的是她叔叔,而她自己又觉得现在的学校很好。她说:“真让人难以选择。”

有意思的是,几位使节的孩子都跑过来安慰她,其中一个叫Muḥammad的摩洛哥小男孩说:“不用担心,他们只是在表演,很快就结束了。”

我:“……”

我突然明白了学校让这些孩子很早就接触政治的良苦用心。他们身处风云变幻的非洲国家,加上相对特别的出身,这也是不得不面对的课题,至少他们应该懂得在多变的政治气候中如何自处,如何考虑别人并坚持自己。

而我,唯愿很多年后,这些孩子走上各自的舞台,还记得今天这一幕,记得他们曾经用一颗纯真的心,相互温暖相互扶持的童年。

03我的课堂、领导、同事

我:“…………………………”

到了后来,酒酣肝胆畅,宾主尽欢而归。第二天返校,同事亲睦领导亲切学生可爱,校内一片和谐,天蓝海亮,令人精神为之抖擞,心境为之飞扬……

其实到现在我也琢磨不透,挽救我这段教学生涯的,到底是对Luc的一番不知天高地厚的教育阔论,还是那顿令人哭笑不得的中餐宴请,也或许……两者皆有之?

总之,到了我离校那一天,虽然Luc已经调离赤几到别的国家任职,老师们为我开了个小型告别派对,几个孩子搂着我不放手,大家忍不住泪眼汪汪,一次又一次拥抱、祝福,那一刻,我觉得备课时的绞尽脑汁、对孩子们参差不齐的英语水平的无奈抓狂、在夜深人静时与一摞摞作业档案死磕、与Luc围绕教育理念分歧的斗智斗勇、甚至在“出气墙”上被学生砸歪的大头相片……一切都有了值得纪念的美好意义。

04后来

我担任法语学校英语教员半年多时间,用法语教授英语,可以说是边教边学的,所以对于给予我宽容和帮助的同事们、孩子们,我始终存有一份感恩和牵挂。

我记得班里有一名来自叙利亚的小男孩,一直非常淘气,后来突然有一天特别懂事非常听话,下课时他犹犹豫豫蹭到我身边,嚅嗫着问:“你能给我……折一只纸飞机吗,就像,我没来那节课你给他们弄的那样。”我当然没有拒绝,他欢欢喜喜地拿着纸飞机跑出了教室,以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学校。后来Luc告诉我,小男孩的家乡打仗了,他跟着爸爸回去参军了……

我还记得Luc当时的话:“这个世界需要的教育,Sylvie,也许我们都给不了,但我们至少能让孩子在这一片小小的校园里,感受到安宁、和平、规则和秩序,哪怕在他们小时候留下一点点印象,那也能影响整个人生。”

彼时,我脑袋里蒙太奇般切换到了老爸那张“怒其不争”的臭脸,他曾经敲着我脑袋吐槽:“你们这些年轻人哪,对教育缺乏神圣感!不用心、不严谨,怎么能在学生心里播种?花指繁弦,至多能培养出些应对考试的机器人。”老爸一中国退休山区教师,见解居然跟法国高鼻子洋校长的见解一脉相通,怪哉!

由于学校人员流动性很强,至今与我保持联系的不过寥寥几人,光阴流转,葳蕤蓬勃的赤道边上,留给我的不仅仅是非漂履历上的一段文字,还有记忆里一双双足以照亮夜空的孩子们的眼睛,各种颜色的明媚的有着无限可能性的眼睛;还有剥离社会角色后一点点关于人性关于未来的思考;还有峰回路转终于在我心里茁壮坚定起来的对于教育者的敬佩和向往……

Luc不止一次找我单独谈话,批评我“跟小家伙们太没规矩”。开始我还争辩一下,语言学习本来就是交流为主,师生之间需要频繁互动……云云。可是后来,连我都有点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