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随大家一起下了车。
这是一个废弃的厂房。进门左侧是一栋两层小楼,右侧是一幢很大的厂房一样的停车库。两幢房子交角相连。
从小楼那扇门进去后,左手边是通向二楼的楼梯,右手边是一条走廊,光线很昏暗。她们被带到右侧走廊。一路走去,能看见冷冻柜、B超室以及一些医疗器具。
小唐等人被带进一间比较大的房子里,在沙发上坐下来。门口的工作台边有两个护士,拿出一个记录本,按照上面记录的雇主的名字,写一张张小卡片,让小唐等人签字、按手印。以后,她们生下来的孩子,就是给这个雇主的。
“我在等候时注意到,喊进去做手术的人,大约十几分钟就可以出来,到旁边一张手术床上躺一会,不然刚移植进去的胚胎可能就掉出来了。”直到这个时候,小唐才知道要做胚胎移植了。小唐说,她很紧张,很害怕,也很好奇。
小唐告诉记者,此前在备孕的时候,她也曾想过离开,但是身份证已经被机构的人收走,而且房子也退掉了,信用卡已经逾期。她只好走一步看一步。直到上了手术台,心里还是很不安。
轮到小唐了。
“给我做胚胎植入手术的,是一个女医生,也是一个孕妇。我躺在手术台上,头脑里一片空白,就像木偶一样,任人摆布。女医生拿一根大约十多厘米长的透明塑料管,直接插进我的下体。没有打麻药,很疼。”
很快,胚胎移植手术完成。女医生跟小唐说:“好了,你已经怀孕了!以后要增加营养,多喝牛奶。”然后小唐就出来,到休息室按要求平躺了大约半小时。
等大家都做好手术后,她们又被戴上眼罩,上车离开。小唐悄悄掀开眼罩的一角。出门时一回头,正好看见了院门上的门牌号码。
可怕的“减胎”手术:吸管刺穿子宫
胚胎移植手术之后,大约一个月,小唐被机构的人带到一家不知名的民营医院做孕检。
“因为还没有建卡,这些检查都是用我自己的名字挂号登记的。”小唐说,在那次孕检中,B超和胎心监听都显示她怀上了双胞胎。这让小唐十分为难。
“我用微信跟汪正勇联系。我说,我身高只有145cm左右,而且我在孕期就严重贫血、缺钙,怀双胞胎很危险。”小唐说,她要求汪正勇给一个决断:到底是打掉一个,还是两个一起打掉?但是汪正勇说,要等到怀孕5个月的时候再决定。
小唐说:“五个月孩子都大了,医院不让做人流了,你在逗我玩吗?我还年轻,我以后还要生活,我不想留下后遗症。”
地下医院内部被遗弃的医疗设备和用品
汪正勇说:“我比你专业,别给我闹这些没用的!”
在小唐怀孕5个多月的一天下午,汪正勇突然给赖阿姨打电话,叫赖阿姨把小唐送下楼去。
“我不知道要干什么。汪正勇在车里等我。上车后,车子直接把我送到上次做胚胎移植的那间车库。”小唐说,医生跟说要给她做“减胎”手术。
手术依然没有用麻药。
“他们用一根很长的吸管,刺穿我的子宫,抽掉胎膜、羊水和软组织,一个宝宝就没有了。”说到这里,小唐还有一丝伤感。她说,毕竟怀了那个胎儿5个多月了。
在那间车库手术室休息了半个小时,小唐又被送回群居房。“赖阿姨给我做了一碗面,让我在床上躺着,不要下来,否则会影响另一个胎儿。赖阿姨每天给我打两次保胎针。”
吃住条件差,9名代孕、捐卵女子同住
小唐在怀孕期间,虽然医生让她多喝牛奶,但是她们在密云花苑的群居房里,根本就没有牛奶,机构也不提供,只能自己买。
实际上,她们在这里的生活条件非常糟糕。
“那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里面总共住了10个人。管理我们的赖阿姨自己单独住一间,我们9个人住两间,9个人有代孕的,也有捐卵的。”小唐说,一个房间里放四五张1.2米宽的小床,塞得满满的,连走路都不方便。客厅里也放了床,就像一套群租宿舍。
吃得也很糟糕。“每顿饭一般都是两个菜,谈不上营养,吃饱就可以了。菜做得不干不净,要么没洗干净,要么里面混进了头发。”面对每顿都难以下咽的饭食,9个女子只得经常点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