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耿女士也曾经向机构提出过抗议。因为小唐的身高跟机构承诺的相差太大。
“机构跟耿女士说,给她找的代孕妈妈个子很高,生过孩子,有经验。”小唐说,后来耿女士也认了,不再闹,因为她已经怀上了孩子,各方面都还算顺利。
生产时如有危险,机构要求先保孩子
2021年1月25日晚上,小唐一个人在租住房里时感觉到气闷。她就出门打一辆出租车,径直去了衡山虹妇幼医院,原本只是打算去“吸氧”。
“因为已经怀孕8个多月了,我怕孩子会缺氧。我想得很简单,吸过氧后,我再打车回去。”小唐说,医院可不这么想,知道她是代孕妈妈后,一边给她吸氧,一边要求小唐立即跟机构联系。“如果我不联系,他们就不让我走。”
后来中介要求小唐在医院住下来。第二天,中介的人来了。医生给小唐做检查,发现她的宫口开了一指。1月27日,她被推进手术室,人工破水,打了催产点滴。
小唐选择的是顺产,但是自己没有经验,以前也没有长辈跟她讲过。“我躺在那里,医生跟我说,就像解大便一样用力,手往上拉就可以了。那时候,我非常疲倦,也很无力,生了很久,没有生下来。医生跟我说,孩子的心跳到了180,如果头还出不来的话,会危及到孩子的生命,到时候,他们只会保小孩,不会保我。机构的人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在这种情况下,小唐说她就同意了剖腹产。但是签字是医生送到手术室外,让机构的人签的。小唐说,医生也没有询问外面签字的人跟她是什么关系。
小唐是在半麻的情况下施行剖宫手术的。“我感觉到他们从我肚子里把孩子拿走了。一开始,孩子没有哭,一个男医生把孩子拍打了一下,我才听到了孩子哇哇的哭声。接着,医生就把孩子抱到我跟前,给我看了一下,确认是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那一刻,我的眼泪流下来了。这毕竟是我生出的孩子呀!”
产后第四天,孩子抱走她被拉黑
机构的钟丽丽一直在医院里陪着小唐和孩子。“他们不让我抱孩子,也不让我喂奶。总是把孩子的小床放到门边上,我够不着。”
“一开始,我是把这件事当个生意来做的,慢慢地,我就有了感情。”小唐说,特别是孩子胎动的时候,她就会想到,这不是一般的买卖,而是一个小生命。“其实,我早就给他取了名字,叫小恩恩。他动得厉害的时候,我也会给他唱儿歌,唱爱我你就抱抱我。”
“有一天晚上,钟丽丽实在困得不行,孩子又闹得很凶。我就跟她说,你把孩子给我哄一哄。她就给我了。自从分娩后,我的乳房就很胀。我悄悄解开衣服,把孩子抱在胸前。”小唐说,在孩子喝奶的时候,她也想过,要是就此把孩子抱走,也许能行。但是她也有顾虑:一方面身体还没有康复,另一方面,雇主耿女士人还不错,再一方面,孩子以后在雇主家里,也许过得比跟她好。
此后,小唐不再有机会单独接触到孩子。
产后第四天,医院让小唐出院了。在一个路口,钟丽丽抱着孩子上了另一辆车,小唐被送往产前的住处。
当天,她收到机构的尾款,以及雇主耿女士家发的红包。前前后后,她总共收到大约21万元。随后,机构把她从微信群里拉黑。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要重新开始了。”小唐说,她买了一张回老家的机票,准备离开上海,回老家休息一段时间,到另外一座陌生的城市里去,让生活重启。
1月31日,钟丽丽开车送小唐到虹桥机场后就离开了。“我在候机的时候,突然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我要见一见孩子,跟他作最后的告别,今生我才能安心。”小唐说,她拎起行李,走出候机大厅,拦上一辆出租车,找了一家宾馆住下来。
通过各种途径,小唐找到了雇主家。她在离孩子最近的地方,租了一间房住下来。因为没有门卡,进不了电梯,剖宫产后不到一星期,她就爬20层楼梯,来到雇主家门口。她在雇主家门边的鞋架里放了一个录音装置,只想录下孩子的哭声。
小唐几次跟雇主家协商见一下孩子,都没有得到允许。小唐选择了报警。目前,警方已经介入调查。
探访车库手术室,查抄后里面一片狼藉
3月5日上午,记者来到松胜路918号,也就是小唐两次被送来做手术的地方。这是一处废弃的厂房,外观跟小唐描述的一致。只是所有门都关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