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背官司,女儿自杀,关鸿群觉得自己“走投无路”。她开始做起了极端的事情,她多次找到学校“讨要说法”,并开始在学校外拉起横幅,与学校保安发生冲突,堵在校长家门口……
这段时间,也是关鸿群最“不可控”的一段时间,她经常感觉胸闷,无法喘气,她可以直接躺在大街上大喊“我要死了”,她可以随时破口大骂……直到一个朋友问她,“你是不是病了。”
关鸿群确实病了。经过医院检查,她才知道,自己已经患上了“惊恐障碍”。
拿到诊断书后,关鸿群感到一阵绝望。女儿已经病了,如今自己也病了,谁来照顾女儿?她无法想象这个问题。
由于出身单亲家庭,慧慧从小就十分懂事。早在八九岁时,她就自己洗衣服做饭,什么都不用妈妈操心,就连上学皮箱都一直是自己收拾。关鸿群此前因为忙于生意,对于慧慧,她从来都是“放养”的态度。
然而在慧慧生病以后,情况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她的袜子和鞋子经常一只在客厅、一只在卧室,个人卫生也不讲究,走在路上如果累了,就会一屁股坐下不再起来,偶尔还会出现尿裤子的情况。
女儿已经无法离开自己,但现在自己却出现了精神问题,关鸿群不知道自己的路在何方。
为了能够照顾女儿,关鸿群拒绝了心理辅导,开始吃药,尽管她知道这个药物的副作用很大,而且一开始吃就停不下来。
每次吃药之后,关鸿群经常会出现烦躁的情绪,这让她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关鸿群说,有一次,自己发病,刚吃了药,女儿也开始发病,在客厅里一下坐在地上不再起来,并且开始“哇哇哇”地大哭,无论关鸿群说什么,她都不理。
关鸿群一把抓过女儿的衣服,问女儿,你究竟想干嘛?女儿则一口咬在她的手上,一边哭,一边含糊地回答,不想活了,太累了。关鸿群没有挣脱,继续问道,为什么累?女儿回答,我就是一个傻子,是个垃圾。随后,关鸿群拉着女儿一起来到了窗边。但很快,她清醒了过来。
关鸿群看着手上青紫色的牙印,一把抱过女儿痛哭流涕,但女儿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哈哈大笑。这起事件,最终也成为了关鸿群心底最大的阴影。
学校:一切走司法程序
从孩子出现问题到现在,已经过去了5年,关鸿群没有起诉学校。
关鸿群说,慧慧出事的最初阶段,学校也曾告诉过她,让她走司法程序,并表示一切按照法院的判决来处理。但关鸿群本人却并未同意,她说,当时正值孩子病情最严重的时候,她没有精力来处理相关的法律事宜,同时,她也无法计算需要多少钱,才能治好孩子,“法院万一一次性判决赔多少钱,不够怎么办?”
在关鸿群看来,女儿今天躁狂,明天就抑郁,反复无常,让人琢磨不透。这样的状态会持续多久,是一个未知数,因此,她不知道应该要多少赔偿。
关鸿群的哥哥说,关鸿群从一开始就走入了误区,她希望学校能够将慧慧负责到底,所以才一直用自己的方式想要讨个公道,但这样的方式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朋友老杨则更加直白的猜测,或许学校就是因为关鸿群的这种想法,让他们认为关鸿群是一个“无底洞”,因此才以这种决绝的方式,将关鸿群告上了法庭。
3月18日,封面新闻记者来到了慧慧此前就读的沈阳私立高等学校。这个学校位于沈阳郊区,不远处就是高速路口,周围少有建筑,据当地司机介绍,这里除了学生和家长基本没人过来。
学校门口并未有任何标识,甚至没有挂牌。保安室内,三个穿着保安服装的人正在下着象棋。因为“疫情原因”以及“封闭式管理”,学校的保安拒绝了记者入内的请求,同时,面对记者想要找该校负责人的请求,对方表示,“人不在”。
随后,封面新闻记者通过公开电话,联系上该校办公室,一名工作人员表示,关于慧慧的事情,法院已经有了相关判决,学校也当庭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当记者问道,学校对于慧慧的问题,是否有责任时,该工作人员表示,一切由法院认定。
对于校方“起诉在先,借款在后”的做法,该工作人员表示,是出于“人道主义”。同时,该工作人员表示,关鸿群此前因为这个事情,曾多次到校内闹事,严重影响了学校的相关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