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疫情将喻欣困在荆州的家中,她第一次向姑姑提起康平,“说这个男孩非常优秀,是能hold 住她的人”,喻欣向姑姑说起两人交往时的细节,“他带着我去商场给他妈妈买东西,花了好几万”,喻梅警惕起来,“我不赞同你和他谈恋爱,这个男孩只是想在你面前显摆,他在炫富。”
喻梅不相信喻欣和康平在一起是“图对方钱财”,“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绝对不是虚荣拜金的人,我看到过她的淘宝购物车,没有一件单品超过200块。”
没能在亲近的姑姑这里得到恋爱的肯定,喻欣后来甚少与喻梅提到两人的交往。
但两人的交往并未停止,友人庞倩回忆道,疫情刚刚结束时,康平曾驱车从宜昌前往荆州看望喻欣,“还说是顶着坏掉的车灯连夜过去的。”
2020年4月,喻欣跟着康平到宜昌玩,“她见了康平的母亲,康平当时承诺说两人会结婚。”
在最初甜蜜的日子里,喻欣在康平需要抗抑郁药物时总是及时送达,她给与最恰当的陪伴,也懂得适时给康平个人空间,患有重度抑郁症的康平曾对喻欣说,是喻欣的存在让自己想要活下去。喻欣曾为康平购买过一件巴宝莉风衣,康平也对她表示,“有许多女孩子想送,但我只想要你的”。
可这样的甜蜜之下也暗藏危机,2020年4月的宜昌之旅里,喻欣收获的不仅是对未来的承诺,她还需要面对的是康平长达将近半年的欺骗——康平家境普通,他的父亲不是某集团高管,只是一个普通职员,而康平本人则很久没有工作,并不是先前所声称的大学教师。
不仅如此,据友人庞倩叙述,在宜昌,喻欣被康平领着看了精神科,确诊了抑郁症,并被开具了不少抑郁症抑制药物。这在当时就引起了朋友们的怀疑,小熊甚至是康平的朋友都曾提醒道,“可能只是因为康平影响了你的情绪”。
即将大学毕业的喻欣反省道,“也可能是我自己的原因”,她曾和友人说起过自己从2020年2月开始恶化的抑郁情绪,“第一个事是考研,在等国家线,很焦虑,第二个事是小康,第三个事是论文之类的”。
喻欣的自我订正和反省在这段关系中不时出现,2020年3月,喻欣就和朋友感叹,“我是一个渴望平等关系的人,但我不敢向他表达任何负面情绪,因为他之前说要不是因为我他早就挂了。”
喻欣是否真的被确诊为抑郁症不得而知,可以确定的是,她在吃过医院开具的抗抑郁药物后,产生了非常严重的身体反应,在与朋友的聊天中,她提到自己服用药物后身体不住发抖的经历,还有几次严重到去医院洗胃。
实际上,即使是上述的甜蜜瞬间也经不起推敲,2019年12月,喻欣为康平购置巴宝莉风衣后,康平曾在朋友面前炫耀,并声称是自己掏钱购买,2020年康平驱车前往荆州看望喻欣,事后庞倩吐槽道,“真不知道车灯坏了是怎么从高速路上开下来的”。更有康平的前女友表示,她们在与康平交往的过程中出现情绪低落的情况,康平也会询问其是否患有抑郁症,并建议其服用抗抑郁药物。
▌“被大八岁的男朋友PUA”
如果从结果倒推,喻欣的自杀可能并非出于偶然,12月28日,喻欣坠楼前两天,她问叶杨要来一个邮箱地址,先向叶杨发送了一个空白邮件,确认对方收到后便立刻撤回。叶杨此时并未留意到喻欣奇怪的举动有何异常,直到她去世后,叶杨的邮箱收到喻欣定时发送的遗书,其中写道:我被大八岁的男朋友PUA致死。我的诉求是,希望小康能把贷款的钱还完,该补偿的补偿。
喻欣的家人认为,喻欣的死与康平在钱财上的诱骗脱不了干系,“她被康平骗了,从这个钱出去,她就没有过上好日子了。”
2020年4月,得知康平真实情况后的喻欣仍然选择维持两人的恋爱关系,也是在那个月份,康平第一次委婉地向喻欣提出买车,他准备“过两天把自己的车卖了”,因为“不想开也不想出门了”,喻欣劝他“等过这个春天”,康平的回应则是,“我不等,不买药了,也不出门了,我要718(一款售价100万元以上的豪华汽车),我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他承诺道,“(贷款)办好了我会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