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勇:疫情时期的《故宫六百年》

2021-03-24 07:22:55 作者: 祝勇:疫情时

这一年春节,我是在藏区丹巴度过的。大年三十,有关武汉发生疫情的消息就在网络上“疯传”。我们一家在节后回到成都,大街上空无一人。那时的中国家庭都和我们家庭一样,分隔在各自的住宅里,严防死守,闭门不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很快成为整个世界的热点,防犯新冠病毒也成为我们生活的中心。

呼之欲出的《故宫六百年》单行本突然间变得遥不可及,想起元旦前后我与人民文学出版社臧永清社长、应红总编辑,还有张炜、赵丽宏、高洪雷等作家一起吃饭时,对于《故宫六百年》一书的规划与畅想,竟然恍如隔世。

一切都似乎停顿了,时间突然“多”了出来,我滞留在成都无法回京,就和远在厦门过节的责任编辑薛子俊商定,利用这段时间完善书稿。以往出版《故宫的古物之美》这些书,我和子俊、美编崔欣晔一起去人文社后楼排校部调整内文的图文设计。疫情改变了我们的工作方式,我们各自在家,通过邮件、快递来修改调整内文的版式。从大年初一开始,整个正月里,我都在看子俊通过电子邮箱发来的《故宫六百年》校样,把我的意见列成清单,发给子俊,子俊确认后,再发到社里,社里改好后,再发回来,如此循环不已。那段时间,我和子俊之间不知彼此发送过多少邮件。《故宫六百年》的出版,就这样在来来回回的网络传递中默然运行,每一次发送,都使书稿更加完美,我们的心情,也越来越激动。我们都在等待疫情终结的一天,但等待,并不是守株待兔。

从丹巴到成都,我对书稿的文字不断进行增订,我好像在足球比赛中进入了超长补时阶段,在最后的时段里依然存在着进球的机会。我十分珍惜对校样进行修改、增订的这段日子,最终出版的单行本,比在《当代》杂志上发表的文本增加了近十万字,这使《故宫六百年》终于以一种我比较满意的样貌出版;子俊则与故宫博物院的摄影师任超、张林等联系,反复挑选更好的图片,补进校样中。

3月31日,我回到北京。4月13日,我还在居家隔离,子俊就发来好消息:《故宫六百年》明天下厂,我的心里立刻涌起无限期待。刚好严力强先生给我发微信,我忍不住告诉他,“五一”前后《故宫六百年》就出版了,出版后把书给他寄上。他回:“祝兄保重,这个年景里,大概除了在故宫里写书,再无令人艳羡的事情了。”

所幸,没过多久,疫情得到有效控制,《故宫六百年》的出版,没有耽搁太长的时间——至少,没有推迟到故宫的六百零一年。4月24日,《故宫六百年》手装样书送到出版社。以前每次拿到印厂送来手装样书,我都想第一时间看见,就和子俊约定在地铁平安里站交接,因为那里是我家和出版社的中间点,这已成为我和子俊之间的默契。只有这一次,只能通过快递,子俊深知我的心情,所以选用了闪送。拿到书的一刻,我一口气翻了好几遍,然后用微信给子俊回了四个字:爱不释手。

早在2019年4月,文轩books九方购物中心店为我举办了一个作品展,名叫“纸上的故宫”,陈列的图书,除了我写的所有关于故宫的书籍,还有故宫博物院出版的书籍、图册和文创,为此,他们对店堂做了精心的空间设计。恕我孤陋,如此为一个写作者的作品做空间设计,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至今记得,那一年“世界读书日”前后,在文轩books九方店的中央大台阶播放纪录片、与读者见面时的热络场面,所以当他们提出《故宫六百年》的首发式一定要在文轩books举行,我就一口答应下来。文轩books在招商花园有一家漂亮而巨大的新店,刚好要在2020年5月投入运营,那也是《故宫六百年》问世的日子,他们于是把《故宫六百年》的首发设定在那里,策划了一整套的活动。

但疫情改变了一切,全国几乎所有实体书店都被迫关门。《故宫六百年》的发行形势,突然变得严峻起来。5月25日晚,人民文学出版社与快手合作,为我举办了一次《故宫六百年》云首发。这本书的首发式,就这样从实体店转移到了手机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