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搁在八三严打,现在就把你个坏怂拖出去毙了。”我恨恨地骂道:“除了这些盗窃,你其他的事我们全查清了,你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张文成有些慌乱,按照盗窃量刑标准,他这几十起案件顶多判个十年八年,减减刑五六年就出去了,也不是难事,难道李从新把他们干的事情全供了?
张文成还在嘴硬:“把你能的,有本事现在就弄死我。”
我怒极反笑,一字一顿地说出来:“你强奸、抢劫我们基本上查的差不多了,你的同案都押在市二看。”
明白自己事情都败露的张文成盯着我的眼睛,咬牙切齿说出一句:“我总会出来的。”
犯人威胁警察的事常有,我指着他的鼻子回怼:“我死了头顶国徽身披国旗,你死了就是一坨臭肉。”
后来张文成想耍赖,他矢口否认自己干过其他坏事。
我看着他,只觉得好笑,“你就算一句话也不讲,一个字不招也不要紧,你的同伙都被我们抓到了,他们都交待了,受害人我们也找到了。我告诉你这个事情,只是走一个法律程序,我问到是一回事,你讲不讲又是一回事,你最好一个字不要讲,我真心希望你将来到了法庭也不认罪。”
当我准确无误地说出一连串的名字的时候,张文成就知道自己完了。
凭借两次前科经验,他明白自己的口供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主动招认,将来在法庭上还能赚个如实供述的好态度,能少判一天是一天。
张文成再也拿不出刚才的狠劲,终于一五一十地供述了自己的罪行。
看着张文成的供述材料,我深呼了一口气。
那天之后,我脑海里常会浮现那个监理女孩踉跄的身影,和助教老师胡艳决绝的声音,心情复杂。
相比强奸者的恶行和被害者的痛苦,受到惩罚的犯罪者太少了。
这次若不是我刚好碰到一位保留了证据的女孩,也不会这么顺利。
后来,张文成因犯盗窃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八年、犯强奸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四年、犯抢劫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合并执行有期徒刑二十年。
张文成被押送监狱了,我很想告诉那些女孩这个好消息,但我没有再联系她们。
但愿她们丢掉了那个尘封的盒子,推开了新生活的门。
07.
陈文章警官告诉我,强奸案几乎是唯一一种,受害者不报警居多的案件类型。
甚至有时,他们已经抓到了罪犯、获取了口供线索,有些结婚的受害者还是矢口否认自己曾被侵害。
尤其是近几年,随着社会治安形势发展,之前的陌生人强奸如拦路或入室强奸越来越少,熟人作案则越来越多,如侵害女下属或朋友。
这类案件受害人处于各种压力,更是选择了不报警。
陈文章理解这些受害者,因为对受过伤害的他们来说,什么都比不上那句“好好生活”更重要。
我想对有这样遭遇的女孩们说,请用一切你能令你感到安全的方式保护自己,你可以藏好,或者勇敢站出来。
请记住,没有什么比你接下来的人生更重要。
最后,内裤终于发挥了它该有的作用:这4个伤害过她的男人,一个一个被她送进了监狱。
你或许有过这种体验:突然闯进了一个新鲜的环境,每走一步,你都知道有人正在观察着你、议论着你。
身后那位少年走进这家羊肉馆的时候,应该就是这样的感受——刚进门,店里食客的眼神便不时朝他身上打量,还夹杂着小声的议论。
少年叫李从新,是个盗窃犯。此刻,他一身镣铐,每次挪动步子,脚镣都发出“咣咣”的响声。声音不大,但在这家饭馆里清晰可闻。
李从新穿着一身偏大、破洞的衣服,死死低着头,不敢看别人。
我打量周围一圈,使了个眼色,同事便大声喊道:“看啥看,没见过警察吃饭吗?老板,换单间!”
我们人数不够开单间条件,但老板还是破例同意了。李从新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我不动声色,让老板先上三斤最好的羔羊肉。
时节已经初夏,肉还没上来,李从新身上就出了一层细汗。我看着不敢吭声也不敢动筷子的李从新,给他夹了一大筷子肉,说:“别客气,事归事,饭归饭。吃肉不吃蒜,营养减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