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点:江歌生前最后10小时的案情还原视频中,你参与策划制作了吗?
江秋莲:这个视频黄律师他们前后做了半年的时间,我没有做什么,就是把我手边从日本那边获得的刑事案件卷宗给了律师。后来的事情主要就是国内外的志愿者和黄律师他们一起推进的。因为这个案件是发生在日本的,所以沟通上成本挺高的,律师需要反复和日本的大桥律师沟通,往来的电子邮件就有五六十封,都是靠日语翻译沟通的。这个过程当中,有很多志愿者是我认识的,也有很多是我不认识的……这些年帮我的好心人太多了,我也没办法一一记住名字。
原点:你总共看过这个江歌遇害的视频几次,会不会看到一些细节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江秋莲:律师比较体谅我,除了基本的信息核实,尽量不让我看那个视频,反复看是会刺激我,这种是不可避免的,只能自己调节。其实我想看……唉。我读书不多,给律师提供的很多东西本来都是碎片化的,还夹杂着情绪,我也想看看孩子出事过程的完整记录。
▲网友在2020年的江歌忌日送来的鲜花。江秋莲供图
“还要在国内起诉凶手陈世峰”
2019年10月28日,江秋莲起诉刘某曦的民事诉讼被法院受理立案,江秋莲回忆“我当时人一下子就觉得像虚脱了一样,从法院出来,坐在车里大哭,长久的努力和压抑像突然间迸发了……”接下来几天,江秋莲就一直躺在床上,做什么都没有力气,但是也睡不着。
原点:从江歌出事到现在诉讼开庭,刘某曦一直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她私下里和你沟通过吗?
江秋莲:从歌儿出事到现在,我也只见过她一次,她一直是拒绝见我的。2017年8月那次见面,是在一位记者的协调下促成的。她当时也是一口否认是自己把门锁上的。其实从江歌遇害到我在网络上公开寻找她的住址,我中间和她在微信上沟通了200天,我一直在请求她告诉我全部的真相,但是她几乎都不回复,偶尔回复的也是拒绝和我见面的消息。我也加过她母亲的微信,后来她把我拉黑了。我后来也去过她老家找她,也没有收获。当时刘某曦爸爸已经打电话威胁过我了,我有些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我在网上找她以后,和她住一个小区的邻居告诉了我地址,其实距离我家只有10公里。但是我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去,因为感觉去了遇到她了,她也不会说什么的。
原点:之前你是否从江歌口中知道刘某曦的一些事情,对她的印象如何?
江秋莲:我和刘某曦第一次见面是2016年3月,江歌和刘某曦一起回日本,我在机场见到她的。第二次见面是我去日本看望江歌回国那天,刘某曦和江歌一起到机场送我。回去后刘某曦就因为和前男友分手等原因,直接住到江歌家里了。江歌向我抱怨公寓里的生活易耗品,像是卫生纸、沐浴露什么的,她从来不会主动买的。她也口头承诺过要去给公寓买生活用品,但是从来没兑现过。
其实江歌住的地方特别小,两个人待着都转不开,她去了以后给江歌带来了许多不方便,比如她在家时江歌就要找一个咖啡厅学习,每天晚上我和江歌聊语音,她都要坐在楼下讲完话再上楼。她搬进来两个月,只交了第一个月的房租,第二个月没有交。但是我也没有反对,因为她成年以后,我一直尊重她的选择。
原点:从 2017年12月20日东京记者会上你明确表示回国将起诉刘某曦,到2019年10月28日民事诉讼被法院受理立案,这中间经历了什么波折,是什么时候下定决心要提起诉讼的?
江秋莲:2017年3月,我拿到了陈世峰刑事案件日本方面的案卷材料,当时我隐约的猜测被验证了,报警录音显示,刘某曦第一次报警时说的是自己把门反锁了,那时候没想起诉她,就是想找她了解江歌被害的真相。2017年5月后,她对我一直还是很冷漠,看不到人性,也只有提起诉讼才能让我进一步看到全部的真相。
从起诉到立案相隔两年,主要是因为找合适的律师不容易,另外我从日本拿回来的刑事案卷卷宗需要经过好几个环节的翻译、公证才能转化成中国法庭上可以用的材料,这个流程耗时是相对固定的。我找了青岛的一位律师做代理,我很明确表示自己要的是赔偿,不是补偿,也就是说我要追究刘某曦的法律责任,律师也是认同的。但是当我拿到所有材料时,我请的律师的口风却变了,他甚至认为刘某曦今天的这种态度是我步步紧逼导致的。这位青岛律师反差这么大的态度让我不放心,我还是决定换律师,就在2019年9月我找到了黄律师,距离提请诉讼立案的有效期不足2个月了,但是最后还是在签订律师合同20多天以后立案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