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2月底,邓学平向最高人民检察院提出申诉。今年3月,最高检已受理,目前正在办理中。“希望相关部门尽快启动再审程序,纠正错误判决,为周烈材平反。”
今年3月,最高检受理申诉,目前正在办理中
>>对话:
“很想回老家看看
有关人员劝我先不要回去”
2021年5月底,经过近23年的牢狱生活,69岁的周烈材刑满获释,被儿子接到上海的家中居住。经过二个多月调理休养,周烈材身体和情绪都有很大好转。8月13日中午,在孙子的“翻译”下,周烈材接受了华商报记者专访。
华商报:当年你们村上接连发生多起食物中毒事件,确实很罕见。
周烈材:是的,不光我们村有,邻村也有类似的事发生,部分村民被拉到医院抢救。城里来的防疫站工作人员说,有可能是肠道传染病造成的;也有人说,在患者身上和所吃的食物内查到了丙肝和鼠药成分。
华商报:当年你和村民关系怎样?
周烈材:我跟谁都没有矛盾。1993年,我的妻子不幸病世,我一个人要抚养4个孩子,压力很大。为了生活,我养了很多鸡鸭、猪、牛。除了种地和照看孩子,所有时间都用在喂猪、喂牛上,根本没心思考虑其他事,没时间做其他事。
华商报:案件侦查阶段,你曾作过有罪供述,庭审时又改口没有作案?
周烈材:案件侦查阶段的有罪供述不是我的本意,是刑讯逼供的结果。现在我身上还有伤,这些都是证据。
华商报:当年,你的小女儿接受警方调查时曾称,她看见你将毒鼠强放在夹心饼干中,这是怎么回事?
周烈材:说我将鼠药放在夹心饼干中纯粹是胡说,当年的农村,生活不像现在,家里有饼干吃就不错了,很少有夹心饼干。再说,即使要毒拱菜的猪,也不用将鼠药放在夹心饼干中,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小女儿当年只有11岁,什么都不懂。我后来听说,民警在给她作笔录时,有一段时间老师不在现场,对于这样的证言,法庭不应该采纳。女儿长大后,对此一直很内疚,说她不该让我蒙冤这么多年。我不怪女儿,不是她的错。
华商报:服刑期间,你一直在申诉?
周烈材:是的,入狱后,我不停地向吉安市、江西省乃至国家相关部门写信,反映冤屈。邓学平律师就是我看了相关报道后,写信向他求助的。
华商报:服刑期间,你曾多次减刑,这是认罪悔罪的结果吗?
周烈材:不是。监狱工作人员曾多次告诉我,减刑是一回事,申诉是另一回事。服刑期间,我表现良好,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认罪悔罪。事实上,我不仅不认罪,还一直向各级部门写信申诉。
华商报:现在身体怎么样?
周烈材:正在恢复中,每天头还会疼,全身发涨,被抓后的一些伤痕仍能看到。
华商报:你的案子对四个孩子带来了哪些影响?
周烈材:我被抓后,四个孩子承受了巨大的生活压力和精神压力,先后辍学,外出务工,没有一个人修完学业。儿子很早就到上海打拼,通过个人努力站稳了脚跟。孙子今年上大二,圆了一家人的大学梦。我的三个女儿也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业。
华商报:老家还有亲人吗?获释后有没有回过老家?
周烈材:案发后,一家人就不在老家呆了。期间,老家的房子被拆掉。自从今年5月获释被儿子接到上海,还一直没有回去过。老家还有亲人,我很想回老家看看。获释前,有关人员多次劝我先别回去,让我彻底平反了再回去。他们担心有人做出对我不利的行为,其实我也是受害者,有什么担心的呢?希望相关部门尽快启动再审程序,还我清白。到时我会光明正大回到村子,告诉村民:我是被冤枉的,我也是受害者。
说到这里,周烈材忍不住失声痛哭。
华商报记者 陈有谋 编辑 刘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