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允恭在丁谓获取山陵使职位后,也希望能参与其中。他是首先踩到刘娥底线的人。
原本,刘太后并不愿雷允恭离开禁中,百般劝说下,他还是坚持前往,造成了后来的问题。
山陵使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尤其是在建造陵寝时,挖掘面积广阔,谁也无法仅从地表判定好与坏,若遇上水脉,则更加麻烦。
雷允恭抵达陵寝后没多久,便遇上了难题。判司天监告诉他山陵上百步左右的位置有个穴位有益于子孙,类似汝州赵廷美的坟穴,而赵廷美子孙丰旺。
《清平乐》宋真宗剧照
对于仅有一子存活继位的宋真宗来说,没有多子多孙,不可不说是个遗憾,所以雷允恭当下便询问为何不用,司天监认为此穴位可能有水脉,而雷允恭决断地说“当即用之”。
他为何如此坚决?想来应是山陵事乃重中之重,需要多重检验复查,时间容易拖延,这样就来不及赶上七月的期限。
因此,雷允恭身为刘太后信任有加的属下,当下打包票让司天监的人照着他的意思行动,完全没有询问山陵使丁谓和刘太后的意见。
之后,雷允恭虽有进宫和刘太后报告此事,但已经先决地挖了。刘太后对他“没有和其他人商量、讨论,就下决定”的行为并不以为然,要求他询问山陵使丁谓的意见。结果,雷允恭告诉丁谓之后,“谓亦知不可,而重逆允恭意,无所可否,唯唯而已。”
雷允恭在丁谓这边得不到决定,却欺骗刘娥说丁谓没有意见,这导致最后山陵兴筑发生问题的时候,他无可避免地要承担全责。
“既而上穴果有石,石尽水出,工役基艰,众议籍籍。”
事发后,大水湮灭陵寝造成施工困难。丁谓一开始还想包庇雷允恭,没有实诚上报,但是在无法解决问题的情况下,其他官员自陵寝归返,将此事上告刘太后。
《清平乐》刘娥剧照
刘娥向丁谓询问此事,自此丁谓也不可能再掩人耳目,因为雷允恭捅的篓子实在是太大了。同时,王曾、吕夷简等在垂帘听政初期被丁谓排挤出核心的官员,也跳了出来。
在一系列的处理勘验下,修筑皇陵的事还需再议定,而因为擅自移动皇堂位置导致淹水的雷允恭,被判杖死。
丁谓在此事之中,他身为山陵使亦需要负责任。刘太后此时看清楚丁谓和雷允恭二人结合后手握重权,她反而陷入了被动且被架空的窘境。
愤怒至极的刘娥,打算严惩丁谓,同时也盘算着把自己当初同意丁谓垂帘听政做法的责任,扔给二人——自己受到了丁谓与雷允恭的蒙蔽。
原本王曾也希望借此事将丁谓拉下马,至少让他不再专权于前,但是士大夫被罗织构陷罪名判死,这并非是王曾等人想看到的局面。
《清平乐》士大夫剧照
究竟该如何处置丁谓?
被夺取权力和“蒙蔽”的刘太后,在知道实际情况之后,对雷允恭和丁谓愤怒异常。宦官雷允恭的死刑是肯定的,但是丁谓的处罚,却没有办法轻易定下。
在宋代对士大夫优厚不轻易处死的背景下,刘太后想处死丁谓也不容易,尤其丁谓当时位处宰相,亦是朝廷重臣,而且他犯下的错误和连坐也不及死罪。
拯进曰:“谓固有罪,然帝新即位,诛大臣,骇天下耳目。谓岂有逆谋哉?第失奏山陵事耳。”
冯拯等人知道:在真宗仙逝后,丁谓和雷允恭联手起来把持朝政。因此他们同意刘太后在朝政上被“蒙蔽”的说法。
但是,大臣们认为丁谓的罪,仅是在山陵皇堂事情上处理不当、没有及时上报罢了,罪不及死也非谋反大罪,况且新帝即位,也不好诛杀大臣。
刘太后在多方阻止下,也只能放弃,但是丁谓的贬谪是必然的。
在丁谓下野之后,当初在丁谓支持下所选择的听政方式,自然无法继续,刘娥只能转而接受王曾的做法。如此一来,虽然刘娥的重要性和参与度降低,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她仍然是代为管理皇权、裁决朝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