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朝以先,宰相曾经架空过皇权,朱元璋对此深有体会,索性一劳永逸,直接废除宰相制度;大族豪强或者皇亲国戚也曾经凌驾过皇权之上,朱元璋便对大族豪强进行限制,并且选一些没有强大背景的人家来做外戚,这样便于皇权稳固。
诸如此类,朱元璋做不少事情,也将明朝的皇权仅仅抓在手中,却唯独漏下皇子。朱元璋尽管做很多准备工作,最终,朱棣还是成功造反,但是这一点在朱棣这里得到加强,朱高煦的造反也就失去成功的土壤。
明朝又有锦衣卫的存在,皇权固若金汤,一切的权臣在皇权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无论是嘉靖时期,首辅位置坐近二十年的严嵩,还是万历时期,首辅、帝师、托孤重臣的高拱,都在皇帝的一张圣旨下,瞬间便灰飞烟灭,根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魏忠贤,天启年间的“九千岁”,天启皇帝的代言人,甚至有加自己意思于皇帝之上的事情发生,看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面对皇权时却依然没有反抗之力,这是大明朝为皇权带来的从根本上的压制,权臣不行,掌握大权的太监也不行。
魏忠贤固然势力庞大,遍布朝野,甚至在宫中也广布党羽,但是他这样权力的根却在于皇权,当崇祯不愿意使用他的时候,他也就瞬间失去所有,从天上到地上,仅仅是崇祯的一念之间而已。
但是,天启帝在临终之前曾对弟弟朱由检嘱咐过,“忠贤宜委用”,朱由检为何不顾哥哥的遗言,而非要置魏忠贤于死地呢?
太监干政的基础,其实不是太监掌握权力,而是太监代言权力,天启帝酷爱木匠活,精力全都消耗在木匠工作上,对皇帝工作的处理,便被魏忠贤钻了空子,也就是所谓的“代言”。
嘉靖不上朝,但是却视听皆在,严嵩一党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所以严嵩是嘉靖的棋子,掌控在嘉靖手中。
天启帝则不然,他的信息来源并没有自己的有效系统,而是来源于魏忠贤,如此一来,魏忠贤替代天启帝的并不仅仅是手的作用,而是还包括了眼、耳,甚至是口。
魏忠贤之意,往往便堂而皇之地成为天启帝之意,他也因此祸国殃民,大行其道而无所顾忌,成为一个大奸臣,甚至当着天启帝的面,也有人敢公然称他为九千岁,天启帝自然可以废他,但是天启帝没那么做,因为他觉得魏忠贤有用,因为他听到的信息,被魏忠贤掌控了。
朱由检登基后,他不仅不爱木匠一类的内容,反而是一个励精图治,志向成为一名卓越皇帝的人,这样的人自然不需要一个太监来为他代言,所以,魏忠贤失去了他的作用,成为朱由检做一位励精图治皇帝的绊脚石,必须要清理掉才行。
除此之外,朱由检与魏忠贤其实渊源已久,朱由检对他的不满也早在做信王时就已经放在心中。 忠贤诬后父谋立信王,欲兴大狱。——《明季北略》
朱由检做信王时,曾经为了对付皇后张嫣,诬陷国丈张国纪,谎称张国纪欲立信王为帝,也就是说张国纪谋反,但是此事却牵连了信王,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去,心胸再宽阔之人,恐怕也要忌恨在心,朱由检自然对魏忠贤十分不满。
魏忠贤也因为忌惮朱由校与朱由检的亲密关系,这才就此作罢,没有继续深入下去,如果换做别人,恐怕会有灭门之祸。
天启六年,朱由检这一年已经十七岁,魏忠贤对他十分忌惮,“欲封国以远之,劝熹宗命王出府成婚”,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魏忠贤其实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对付信王朱由检,他早就看到朱由检对他的威胁。
信王成婚,并且搬出宫去,魏忠贤得偿所愿,并且变本加厉,居然利用手中的权力之便,不给信王朱由检建立信王府,导致朱由检的婚姻一波三折,堂堂朱由校的嫡弟信王,结婚居然为“婚房”犯愁。
相信已经结婚的朋友,都能理解魏忠贤此举对朱由检来说,有多么可恨。好在英国公张惟贤在此时伸出手援助,拿出一套旧房子,促成了信王的婚事。
魏忠贤作为奸臣,不仅祸国殃民,连信王都要受他欺辱,信王登基为帝,自然于公于私都会处置魏忠贤,这是魏忠贤欠下的债,也是他该承受的恶果。
朱由校病危之际,说了句“吾弟当为尧舜”,肯定地表达了自己的接班人,朱由检听到朱由校的话,并没有感到喜悦,而是感到十分恐惧,他真正惧怕的人是魏忠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