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鹿鼎记》当成通俗喜剧,才是对金庸最大的误解

2020-11-17 10:26:11 作者: 把《鹿鼎记》

中国经历了几千年人治后,市井文化屡次成为封建王朝的最高决策。

帝国在缺乏科学管理和权力约束的情形下,在韦小宝携家眷隐居之时,短暂的强盛背后,只剩下一丝关乎封建道统礼崩乐坏的悲凉。人性的悲凉

如果把韦小宝归纳于阶层先进性未免太过于夸大其词。就韦小宝所占据的立场来说,他始终是代表着小市民阶层的,市井文化始终与个体欲望相关联。

首先,从文化动因来说,即便小说结尾,韦小宝功成名就,个人对生命和欲望的享乐达到了终极追求,当然这样的人格特质也可以投射到江淮文化甚至扬州市民文化当中。

扬州文化讲究的是小富即安和知足常乐,而韦小宝通过奇特人生的际遇完成了生命关乎欲望的最高限度追求。

扬州市民文化是幽默诙谐且狡黠入世的。

即便经历了清初的战争创伤,其惜命和人格特质,利己主义的背后却以此保全了扬州所承载的江淮人文文化的核心。

投射到韦小宝身上变为他一系列动机的文化根源。韦小宝看似成为人生赢家的背后,实际上是对当下社会信条的接受和封建制度的遵从。

在市井文化看似反叛的初级基因面前,当个体成为了权力、欲望和财富的占有者之后,他的反叛动因便消弭于无形。

当然这一切的发生,更让其独立的人格与江湖道义和英雄主义渐行渐远。韦小宝个体与江湖的割裂,更如真实人性和浪漫主义的割裂。

《鹿鼎记》完结,金庸先生已然与江湖完成了心理层面的诀别。

其次,从父系社会体系来说,《鹿鼎记》始终站在男性立场上叙述,看似男权主导的背后,韦小宝原始生命力再度显现。

尤其是他早前“假阉割”和“假太监”的桥段,在对中国父系社会观念的倾覆上,金庸先生完全了一次极度高明的艺术化叙事和层次上的铺垫。

早期康熙代表的皇权挥斥方遒、平定四海的霸气到后续的文武百官意识形态的交锋,更赋予了封建社会下男权主义完全主导权的定位。

而到了韦小宝身上,男性应遵从的原则、礼法和道统已然荡然无存。在女人堆里长大的韦小宝,自然看惯了男性群体施加于女性甚至社会层次方面的欲望。

早熟,便意味着韦小宝在未懂人事之前,从人格特质上已完成了对固有强势男权主义的剥离。

以至于后来他进宫阉割至未阉割再到精神阉割,大男子主义彻底脱落之后,关乎对女性现代主义思想的萌发和占有欲的结合,构成了韦小宝对女性认知的体系。

在韦小宝娶得老婆中,女性的强势均显而易见。男女平等的思潮、青春欲望的驱使以及封建道统男尊女卑的束缚,三者在韦小宝身上完成了完好的统一。

而韦小宝的市井文婚姻欲望观念融入江淮文化之后,我们更发现他关乎个体的放纵和悲凉。

韦小宝是不会武功的,他的小男人情结放置于当下社会,更如海派文化和江淮文化的交汇。

相敬如宾却无法实现人格反转,心理平等却须遵从封建礼法。或许有人认为《鹿鼎记》全篇伸张女性主义的,但在日薄西山的儒家礼教面前。

七个鲜活的、代表江湖和浪漫主义的女性个体,始终没有突破封建文化甚至市井文化的束缚。

再快意的江湖,始终逃不脱制度的大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