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孩子的“隔阂”,他们本该过得十分幸福,这对夫妻有同一位老师——鲁迅,在民国年间,没有人会质疑文人革命家对社会的意义,萧红也是在萧军和鲁迅的鼓励之下,从上海奔波到了武汉,在这黄金时段中写出了《生死场》等作品,鲁迅先生从来不吝啬对她对称赞,称她“是当今中国最有前途的女作家。”
她确实也有才,她的文笔多是散文、随性的白描,与张爱玲、吕碧城等华丽的词藻所不同,她的文字是自然而富有张力的存在,粗看时平平无奇,看完之后,却发现再也看不下别的文字了。
受了鲁迅先生的照拂,她所占的立场自然也和鲁迅先生一样,她认为文人应当以文人的立场上尽一已之长,而这一观点的确立,却与萧军想要投笔从戎的观点背道而驰。
1938年,6年的夫妻感情,在萧军想要北上的那一刻瞬间,破裂了。
出人意料的是,萧红她再一次怀孕了,在离婚之后。
一个不笨的才女,又怀上了前任的孩子。
她,在想什么呢?为什么这么做呢?这里的原因众说纷纭,民国时期流不流行“分手...约”这很难说,但据当时的描述而言,萧军个性其实并不温和,他性格暴虐(甚至会施暴),多情且薄情,在和萧红的这两年内也不乏许多莺莺燕燕在他身边,他当时救出萧红更多的出于一种大男子主义的优越感。“她单纯、淳厚、倔犟,有才能,我爱她,但她不是妻子,尤其不是我的。”
这原本是萧军说给别人听的话,而分手却是萧红提出来的,也就是说,他们的立场倒了个个。
假设真的如此,这一切便说得通顺了。
他如此骄傲的人,当初是如何把她拉出深渊的,分手之后,就是如何咬牙切齿地再将她推进深渊。
只是,这还不是压死萧红的最后一根稻草,距离1942年1月22日上午11时,萧红的脉搏停止跳动的时间,还有6年的时间。
萧红的幸运,常常和不幸连在一起,她在与萧军分手之后,在同年的8月,她又陷入爱河,与端木蕻良(第三任丈夫)在武汉简单的举行了婚礼。端木蕻良并不是日本人,他原名曹汉平,为了躲避当时对文人的戕害,便改用了端木蕻良这个名字作为笔名。
他与萧红的前面几任丈夫都不太一样,他的性情温和内敛,甚至有点孩子气;而萧红则恰好与他相反,热情大方,善于交际。
文人之间的火花擦得很奇妙,他们迅速的互相吸引并进入爱河,又迅速的同居和结婚,在这段时间内,萧红创造出的《马伯乐》《呼兰河传》,在萧红的评价中,他们没有争吵、没有打闹、没有不忠、没有讥笑,有的只是互相谅解、爱护、体贴。
萧红、端木
但事实真的如此么?萧红一直来都是个理想主义者,她的“见一个爱一个”很多时候也是文人的浪漫情怀在作祟,她并没有观察到,端木的温柔,其实源自于他个性里并没有成长到这个复杂程度,他不介意她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她,并不仅仅因为他的温柔,而是因为——他自己仍是个孩子。
他喜欢她,却不懂得如何呵护她。从小就备受照顾的端木,生活能力并不强,相反很多时候需要萧红来为他操心受累。
武汉撤退的时候,萧红独自留下,让端木先走,他便真的走了。
香港沦陷的时候,萧红仍在医院,同意端木突围,他便真的准备突围了。
婚前的不谙世事若是可爱,那在婚后看来,就变成了一份沉重的无奈,而这之后的故事,便是最后一根稻草的由来了。
1941年(民国三十年)4月,萧红在玛丽医院发现了肺结核。同年12月8日,太平洋战争爆发,端木蕻良自知一人无法照顾萧红,便请求青年作家骆宾基一起来帮助,他们将护送萧红从九龙转移到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