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翁山气”

2020-12-20 15:18:25 作者: 致敬“翁山气

□苏炜

翁山有奇气。写下这个标题,潮涌到我眼前的意象,却是刘国玉焦墨高文里那片浩气氤氲的浓淡云烟,是涂志伟大开大合的油五颜六色块堆砌的前史叙事长卷,是清碧滃江书堂石畔撒播的那些美丽传说,是南华寺六祖真身历尽沧桑劫难幻发的那道千古圣气,是从张九龄、梅鼎臣到屈大均这些古来贤杰行进文流纵横时空留下的蹀蹀印迹,还有,是屹立滃江边的翁山诗书画院——近年俨然成为南国鹤立鸡群的宏扬传统文化的堡垒和前沿阵地,焕宣布的惊世奇迹……而这全部,都情不自禁地,引向这样一个散发着老酒醇香的姓名——邵谒。

晚唐诗人邵谒,翁源客家人。《全唐诗》收其诗三十二首,曾被誉为唐代与张九龄齐名的“岭南五文人”之一。晚唐著名诗人温庭筠称其诗“识略精微, 堪裨教化, 声词激切, 曲备风谣, 标题命篇, 时所难著。”明代大儒黄佐则赞邵谒曰:“五岭以南,当开元盛时,以诗文鸣者,独谒与曲江公(张九龄)巍峨并存。”(邵谒诗文得以传世,黄佐功莫大焉!)

可是,当今时世,邵谒之名,却一般不为世人所知。以笔者之寡闻浅识,确是直到数年前亲临翁山诗书画院,才从当门影墙所铭而一识“邵谒”诗文台甫的。文学史家也一向困惑:唐宋以降,为何盛唐“岭南五文人”之一的邵谒却一向默默无闻?细阅邵谒诗文,多为打击时政、重视民间疾苦之作。如《岁丰》曰:“皇天降熟年,本忧贫士食,贫士无粮畴,安能得稼穑。工佣输大族,日落长嗟叹。为供豪者粮,设尽匹夫力。六合莫施恩,施恩强者得。”还有《自叹》《寒女行》《盲人叹》等篇,都反映了他的入世、疾世、警世之思。故史家曰:其诗多打击时势,敢为被压迫者鸣不平,故不得历朝当政者的欣赏。所以邵谒之名,便因忤逆朝堂“干流”而被“干流”所淹没了。

有清一代,自号“屈翁山”的屈大均的后人屈向邦,在其《广东诗话》中极赞邵谒诗:“抛弃浮词,独标真义”;千载之下,“足令吟风弄月之徒,钳口结舌而惊愧不已”。 生于僻壤贫贱而心忧全国社稷,身居轩辕殿堂而心系墨面百姓,抛弃绮彩浮词而独标真义真色——用今天言语,翁山邵谒此一“怀广阔”、“接地气”、“见本性”的千古血脉,果然一代又一代,承接到翁山今天之翰墨风云与辞章华彩之上了。所谓“翁山气”,此之谓也。此书此文,即可成为此一血脉之详细佐证。

此书注译者刘释之兄,乃笔者近年新识厚交且深为景仰的朋友之一。谦雅忠厚苦学,低身大心广识,诚挚为人为书为文——释之兄身上表现的“翁山气”,使得他言止生雅影,诗文吐珠玉,行走带春风,而广为南北文友书友诗友所亲所敬,身边常环绕着很多雅人雅事,真乃南国一等一的“雅人”也!释之兄嘱我为此书作序,不敢称“序”,岁末期末大忙间仓促写就,就且刁难古贤“翁山人”一脉所传之“翁山气”的致敬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