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老树,终于焕出新枝。
开元二十三年(735年),李白自蜀地入长安,住在一家旅馆中,时任太子侍读的贺知章久闻其名,遂猥自枉屈,去旅馆看他。贺知章既惊叹于李白的气场,又感慨于李白的诗文,说道,你就是被上天贬谪的神仙,遂“解金龟换酒,与倾尽醉”。金龟应该是金鱼,是唐朝官员随身佩带的信物,相当于工作证。金龟只在武周时用过一段时间,后来就改成金鱼了。五品以上高级官员的金鱼上刻名字,五品以下官员不刻名字。《长安十二时辰》里面,贺知章的朋友焦遂,就被杀了,把金鱼抢走了。所以解金龟换酒并非真的用工作证换了酒,而是亮出工作证证明身份,跟店家赊了一顿酒。
贺知章去世后,李白写诗回忆二人初次相见:太子宾客贺公,于长安紫极宫一见余,呼余为“谪仙人”,因解金龟换酒为乐。殁后对酒,怅然有怀,而作是诗:四明有狂客,风流贺季真。长安一相见,呼我谪仙人。昔好杯中物,翻为松下尘。金龟换酒处,却忆泪沾巾。
贺知章“晚节尤放诞,每醉必作文词,行草相间,时及于怪逸,使醒而复书,未必尔也。”孔子说,人过了七十,便能“随心所欲不逾矩”,说的就是贺知章。
天宝三年(744年),85岁的贺知章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死掉,醒来后,便跟李隆基辞职,要回家。落叶归根,游子思故乡。李隆基听了黯然神伤,但没有强留,携太子及文武百官一起相送,还亲自写了送行诗:遗荣期入道,辞老竟抽簪。岂不惜贤达,其如高尚心。寰中得秘要,方外散幽襟。独有青门饯,群英怅别深。
李隆基问他还有什么要求,他说,我有个儿子,还没有起名字,您给起一个。李隆基说,人生于世,诚信第一,孚者,信也。你儿子就叫贺孚吧。贺知章高兴地回家了。
当年深秋,落叶飘零,贺知章骑着瘦驴,带着儿子,踏上了归途。翌年初春,回到了阔别五十多年的家乡,早已物是人非。贺知章半道遇见两个小孩,打听乡中老屋所在,小孩指给了他,问道,老爷爷,您是从哪儿来的啊。
贺知章回到家中,随手写了一首诗: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贺知章临终,忽然想起一件事,跟儿子说,皇上原来在取笑我。我是吴人,孚字是爪字下面加上子字。他为我儿取名孚,岂不是叫你贺爪子吗?
言毕,病逝。
唐朝是中华文明继往开来的转折点,也是华夏民族悠悠文化的转折点,盛唐之后,华夏文明从外放转入内敛,开始关起门来过小日子。可是盛唐那种博大能容四海,广阔及于万方的气势,叫我们如何不想他。
唐朝男儿勇武豪放,壮志凌云;唐朝女子敢爱敢恨,不让须眉。他们腰跨三尺剑,举杯邀明月,狂呼“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她们穿男装,画浓眉,打马球,喝烈酒,大喊“花堪折时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煌煌史册,冗繁噪杂。有正史,有野史。正史记载失之于欲说还休,野史记载失之于道听途说。许多历史小白囿于知识所限,不能通读《新唐书》和《旧唐书》,以至于不能了解鲜活真实大气磅礴的大唐王朝,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幸运的是,这个遗憾被《这个唐朝太有意思了》完美无缺的填补了。这套书是武汉大学历史系硕士研究生士承东林仿通俗史写作大家当年明月《明朝那些事儿》写的,他一贯秉承“历史本身很精彩,历史可以写得很好看”的写作宗旨,把无趣繁复的正史写的妙趣横生,用词考究,用语诙谐,让人爱不释手,一口气就想读完。想要了解明朝,有当年明月的《明朝那些事儿》;想要了解唐朝,便有士承东林的《这个唐朝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