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名叫弘历,清代文人写“弘”字,一般用“宏”来代替,写“历”字,一般用“歴”代替。至于那些内含“弘”的合体字,像“泓”、“霐”、“鞃”、“翃”、“纮”,就都跟康熙避讳“玄”字的规矩一样,都要“敬缺末点”,最后一个点省略。遇到“闳”字,就要照原样写,不能省略那一点。否则,你会被判为要把爱新觉罗·弘历关在屋里,那可是谋反的罪名。
清朝皇帝最初的汉化程度很浅,没有那么条条框框,建立清朝国号的皇太极和入关称帝的顺治,都没有所谓的“圣讳”。顺治名叫福临,无论是在他即位时还是之后,“福”字和“临”这两个字都不必避讳,顺治给他的第二个儿子取名为“福全”,雍正给他的第七个儿子取名为“福宜”。乾隆时军机大臣傅恒给儿子取名“福康安”,一点都不需要顾忌冒犯到顺治皇帝的名字。
然而之后自康熙开始就不同了,一方面,清朝皇帝汉化程度越深越深,封建帝制的专制、腐朽也就更加严重。一方面,文字狱越来越频繁,清朝统治者试图镇压和惩罚汉族的文人,最容易用来打压他们的武器就是“不避御名”。因此从康熙到乾隆,禁忌设置越多,打破禁忌就越容易,要除掉某个人,想找类似的罪名是很容易的。
乾隆曾假惺惺地说:“我即位以来,从未以犯御讳处罚过人。”然而,他杀了王锡侯全家,王锡侯本是一个江西举人,因为编写字典,没有避讳他和康熙名讳,结果人头落地。还有一个例子是,河南的一个书商刻印《圣讳实录》,本来是想教大家如何避开清朝皇帝的圣讳,但也因为书上写了康熙、雍正、乾隆的名字而招致杀身之祸。
晚清大臣张之洞非常聪明,他在四川学政时,写了一本一部《书目答问》,附录里教四川秀才怎样避讳御名,每当写到皇帝的名字,就用四方空格来代替,至于这个四方空格里面究竟是什么字,他只给出相关诗句的上下文,你猜就是了。
张之洞
从咸丰帝以后,继位的皇帝也不改名了,也就是第一个辈分用字不再改了,也不用换字或缺笔,只避第二个字,谕旨发布之前所刻书籍都不用改。
1867年,咸丰帝命大学士、军机大臣于“溥毓恒启”四字后,续拟四字,大臣们又恭拟十个字,开单具奏,咸丰帝选定了“焘闿增祺”四字。但大清皇帝到“溥”字辈就遭终结。1908年11月,溥仪继位后,颁布谕旨,溥字“仍旧书写,毋庸改避;其下一字敬缺一撇”。三年后,清朝灭亡,在中国实行两千多年的避讳制度,也在溥仪退位后走到了尽头。
咸丰皇帝
现在我们再回过头来看古代的避讳,都觉得很可笑甚至荒唐,而以当时社会的文化和政治制度来看,其实也是一个必然产物,它始于古老的语言禁忌,但最终变成为维护封建政治权威的统治工具。不仅体现了封建社会等级制度的性质,而且也给人的思想和心灵造成了严重损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