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咱们清楚这件事的难度,又不得不说说夏姬其人其事。
夏姬不姓夏,姓姬,她是郑国郑穆公的女儿,她的母亲是郑穆公的少妃姚子。
她的名为少(上孔下皿),由于嫁给封地为株林(今河南柘城县)的陈国司马夏御叔为妻,才被称为了夏姬。
夏姬华容绝代,貌足倾城。
《诗经》里边有两首诗是关于她的。
一首题为《泽陂》,云: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这说的是:池塘四周的堤坝上长着蒲草和荷花,有这样一个佳人儿,让我爱得没办法。日夜怀念难入眠,涕泪滂沱哗啦啦。
有人或许要问了,诗中哪有提到夏姬了?没有啊。
确实,从诗中是看不出和夏姬有关的痕迹的。
但《毛诗序》以为这首诗里的佳人儿便是夏姬,那些怀念佳人儿睡不着觉、涕泪滂沱哗啦啦的是陈灵公、大夫孔宁、仪行父这些臭男人。
权且听之吧。
还有一首叫《株林》,为:胡为乎株林?从夏南。匪适株林,从夏南。望,乘马,说于株野。乘,乘驹,朝食于株。
这首诗就比较显着了,说的便是夏姬与陈灵公、大夫孔宁、仪行父这几个臭男人的烂事。
由于,前面说了,株林便是夏姬的老公夏御叔的封地,而夏南是夏姬和夏御叔的儿子夏徵舒,诗里是用夏南来指代夏姬了。
诗的意思是:为什么要去株林?那是要把夏南找。意图不是到株林干啥,只想把夏南寻觅。驾大车赶起四匹马,泊车在株林之野。驾轻车赶起四匹驹,抵达株林吃过早餐好休憩。
夏姬和陈灵公几个的烂事,详见于《春秋左氏传·宣公九年》,说的是: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都私通于夏姬,都穿戴她穿过的亵衣,“以戏于朝”。
《春秋左氏传·宣公十年》又记: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在夏姬家饮酒作乐。三人喝得醉熏熏的,言语越来越猖狂。陈灵公指着夏姬的儿子夏徵舒对仪行父说:“徵舒似汝。”仪行父指手划脚地黠笑说:“亦似君。”两人的对答极大地损伤到了夏徵舒的自负。夏徵舒年岁不小了,他袭父司马官职,掌握兵权,忍受不了陈灵公对他的侮辱。他手持弓箭,埋伏在马厩之中,等陈灵公出来,一箭将之射杀。公孙宁和仪行父一看欠好,逃入了楚国。
夏徵舒射杀了陈灵公后,自立为陈国国君。
逃到了楚国公孙宁与仪行父向楚庄王指控夏徵舒,说夏徵舒“弑乱”,要求楚庄王替天行道,重惩夏徵舒。
楚庄王一心要称雄诸国,正想找个时机来展现实力,威服全国。
他以平乱为托言,出动军队杀了夏徵舒,掳走了夏姬,把陈国改为了楚国一个县。
不过,在大贤人申叔时的劝谏下,楚庄王又康复了陈国,把流亡在外的陈侯子孙请回来,立为新的陈国国君,是为陈成公。
楚庄王便是在这种布景下想纳娶夏姬的,不过被申公巫臣劝止住了。
楚庄王的弟弟子反是跟从楚庄王攻击陈国的功臣,他看到楚庄王扔掉了夏姬,不由喜从天降,“欲取之”。
但申公巫臣相同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在《春秋左氏传·成公二年》的记载里,申公巫臣是这样说的:“夏姬是不祥人也。她克死了老公御叔,使陈灵公被弑,使夏徵舒遭戮,还使公孙宁和仪行父流亡,乃至使陈国消亡。请问,全国还有比她更不祥的吗?是的,人艰不拆,没有谁不会死的,但全国多美妇人,何须一定要取得她呢?”
子反抬眼瞪着站在品德制高点上的申公巫臣,气得咬牙切齿,却又百般无奈。
最终,楚庄王把夏姬赏给了另一个有功之臣连尹襄老。
老覃在这里弥补一下,宋代理学家朱熹也以为夏姬是“不祥人”,他说:“陈之乱,至于株林而极,所以有楚入陈之祸。楚非能入陈也,夏姬实召之也。此所谓女戎也。”
也便是说,朱熹以为,陈国之灭,罪在夏姬,是夏姬招来的,所以称为“女戎”。
不用说,这便是光秃秃的“女性祸水论”。
提到这,好像,宋朝人郑清之那首《偶记赋王昭君谩录之》里说的“伐国曾闻用女戎,忍留妖丽汉宫中。如知褒姒贻周患,须信巫臣为楚忠”就很好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