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法治日报全媒体记者 张雪泓
9月8日凌晨4点多，张聿斌就睡不着了。24年的乘警生涯就要画上句号——过完今天，自己就要退休了。一想到要脱下心爱的警服，告别熟悉的列车，老张就鼻子发酸。简单洗漱了一下，老张匆匆赶往站台。
列车停靠站台，老张下车巡视。法治日报通讯员 王海蛟 摄
检查完车体，车下巡视后，老张登上了邯郸开往北京的K7711/2次列车。这是一趟双层旅游列车，从北京发车，经承德至邯郸，再回北京，一趟下来要两天时间。前一天，老张已在这趟车上值乘了10个小时。
值乘完这趟列车，老张就要退休了，战友们为他送来鲜花和蛋糕。法治日报通讯员 王海蛟 摄
原本9月6日的值乘是老张的最后一个班次。因为运行时间长，这趟列车有6个班组，班组里很多年龄偏大的乘务员与老张一起工作了近20年，大家感情深厚。老张退休前的最大心愿就是能和这些老伙伴们再共同值乘一趟列车。为了却这个心愿，他向乘警支队提出加班申请。得到批准的那一刻，老张开心得像个孩子。
老张查验旅客身份信息。法治日报通讯员 王海蛟 摄
今年60岁的张聿斌是北京铁路公安处乘警支队的乘警。从加入铁路公安队伍，张聿斌就一直在值乘一线，用他自己的话说，“就爱跟咱老百姓打交道”。20多年来，老张脸上皱纹越来越多，不变的是张口就透着的和气，车上的旅客都信任他。
1978年，老张参军，成为一名铁道兵。1987年，老张加入铁路公安队伍，1996年成为一名列车乘警，这一干就没再换过岗位。24年来，老张值乘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他曾在列车上亲手抓获过犯罪嫌疑人，查获过大量假币，而做的最多的工作，是为旅客排忧解难。
绿皮车时代，一到春运，站台上全是人，旅客从车窗里爬进车厢的情景让很多中国人历历在目。人多行李多的车厢，一趟列车巡视两个小时都走不完，大冬天，老张全身都被汗水浸透。20年前的老张，风华正茂，干起工作来不知疲倦，但回想当年的春运他也觉得吃力，“换到现在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
列车开动后，老张检查行李架。法治日报通讯员 王海蛟 摄
车一开动，老张就要开始在车厢里巡视检查设备，查看旅客行李。“在车厢进门处就要一眼看到底，这一看，车厢和旅客的基本情况就全在我脑子里边了。再往前走，用余光扫描两边，如果有‘问题乘客’，他十有八九已经入我眼了。”说到这里，老张嘴角泛起微笑，脸上洋溢着自豪：“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毫不夸张，从这点来说，我们乘警是不普通的。”
最让老张津津乐道的事情就是抓贼。老张总结，列车上经常是团伙作案，少则三人，多则五人，“三人分着坐，装作互不认识。旅客一旦发现被偷喊叫，其中两人就会跟着起哄，掩护另一贼下车。”
多年前的一个夜晚，K106次列车上，老张巡视完车厢刚坐下来，就有旅客慌慌张张来报案，说钱包找不到了。“我问他是不是在4号车厢，因为我对那个车厢的3个人有印象，但这伙人当时没动，我没法开展工作。旅客回答说是4号车厢，我赶紧就带着他往车厢走。”老张回忆，这时候停车了，眼看着小偷下了车，老张便往前追。小偷从站台底下钻了出去，老张也跟着钻进站台。冬天的夜里，眼前一片漆黑，老张拼命往前跑，全然不顾警服被划了一个大口子，胳膊也划伤了。最终，小偷被赶来的民警抓获。
在车上，乘警半夜通常是不能休息的，因为盗窃经常发生在半夜列车即将到站的时候。最让老张心疼的就是旅客辛苦一年挣下的钱被偷，“那个年代，为了省手续费，旅客往往带着现金上车，有人甚至十几万元现金都放在身上。小偷一偷完立马就会找机会下车，等发现已经晚了。”老张说，只有切实提高防范意识，才能不发案或者少发案。